眼前金星亂冒，無數(shù)的“之乎者也”、“子曰詩云”如同被狂風(fēng)卷起的碎紙片，

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瘋狂飛舞、碰撞、碎裂！他張著嘴，發(fā)出“呃……呃……”的無意義音節(jié)，

身體劇烈搖晃，最終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其他幾位禮部侍郎和翰林學(xué)士，

也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撲通撲通，或癱軟在地，或扶著柱子劇烈喘息，或捶胸頓足，

老淚縱橫。整個(gè)乾清宮正殿，一片哀鴻遍野，如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唯有楊廷和，

依舊死死地釘在原地。他臉色鐵青，嘴唇抿成一道慘白的直線，

身體因?yàn)闃O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死死地盯著御座上的林小凡，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此刻翻涌著滔天的怒火、巨大的失望、一種信仰崩塌的悲涼，以及……一種近乎絕望的冰冷。

他緩緩地、極其沉重地開口，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砸在金磚地上，

帶著徹骨的寒意：“陛下……此等考題……荒誕不經(jīng)！離經(jīng)叛道！兒戲國本！褻瀆圣賢！

若此例一開，我大明科舉，將淪為天下笑柄！士林之心將徹底寒透！

朝廷取士之途將崩壞殆盡！老臣……萬死不敢奉詔！” 最后一句，斬釘截鐵，

帶著一種以身殉道的決絕。林小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感受到了楊廷和話語中那股沉重的、如同山岳般壓來的力量，以及那冰冷的失望。

但他胸中那股被八股文點(diǎn)燃的邪火，以及對(duì)改變現(xiàn)狀的執(zhí)念（或者說惡趣味），

并未因此熄滅，反而更加旺盛。他微微瞇起眼睛，迎向楊廷和那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

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qiáng)硬：“楊先生，朕意已決！八股取士，

空談?wù)`國！朕要的，是能辦實(shí)事、懂變通、有機(jī)智的官！是能把道理落到實(shí)處的人！

至于是否淪為笑柄……” 他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冷意的弧度，“讓事實(shí)說話吧！下一科會(huì)試，

就按朕的章程辦！禮部，即刻擬旨昭告天下！”“陛下——！” 楊廷和猛地提高了音量，

聲音帶著悲憤的顫抖，還想做最后的諫爭。“退下！” 林小凡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