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在屋里把野雞收拾利落,剁成塊扔進(jìn)鍋里,添了點(diǎn)姜片蔥段,大火燒開后轉(zhuǎn)小火慢燉。沒多久,那股子肉香就順著窗戶縫飄了出去,濃得化不開,在整個四合院里慢悠悠地轉(zhuǎn)。
賈張氏正躺在炕上養(yǎng)神,鼻子動了動,猛地坐起來,肥肉隨著動作顫了顫。她拽著胖身子挪到門口,使勁嗅了嗅,臉上頓時起了橫肉,扯著嗓子喊:“秦淮茹!秦淮茹!”
秦淮茹正在屋里補(bǔ)衣服,聽見動靜趕緊跑出來:“媽,咋了?”
“你聞聞!這誰家燉肉呢?香得勾人魂!”賈張氏往院里掃了眼,唾沫星子橫飛,“趕緊去!給我要點(diǎn)回來!真是沒眼力見,燉肉不知道先來孝敬孝敬我老人家!”
秦淮茹皺了皺眉,小聲說:“好像是后院許大茂家……他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氣著呢,我去了怕是一根雞毛都要不回來?!?/p>
“我不管!”賈張氏眼一瞪,“你不去誰去?”
旁邊的棒梗聽見“肉”字,立刻蹦起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賈張氏立刻護(hù)著孫子,推了秦淮茹一把:“你看!都把我乖孫饞成啥樣了?快去!他要是敢不給,我天天堵他家門口罵,讓他在院里待不下去!”
秦淮茹被推得一個趔趄,看著賈張氏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又看了看棒??摁[的臉,心里堵得慌,卻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道:“我……我去試試?!?/p>
她磨磨蹭蹭地往后院走,心里明鏡似的——許大茂能給才怪。
秦淮茹捏著手里那只豁了個小口的粗瓷大碗,磨磨蹭蹭挪到許大茂家門口,猶豫了半天,才輕輕敲了敲門。
門“吱呀”開了條縫,許大茂探出頭,一看見是她,眉梢就挑了起來:“秦淮茹?有事?”
秦淮茹趕緊擠出點(diǎn)可憐相,聲音放軟:“大茂啊,你看……棒梗在家哭著要吃肉,我想著你這兒燉了雞,能不能……能不能借我兩塊?就兩塊,回頭有了我準(zhǔn)還。”
許大茂“嗤”地笑了聲,眼神里滿是不屑:“借肉?你們賈家的‘借’,我可擔(dān)待不起。全院誰不知道,你們家借東西從來是有借無還,我這肉要是遞出去,怕是這輩子都等不到‘還’字?!?/p>
他側(cè)身讓了讓,故意露出屋里飄著熱氣的鍋:“再說了,就這只雞,我自己吃都勉強(qiáng)夠,哪有富余的給別人?”
說著,他不等秦淮茹再開口,手就往門框上一搭,作勢要關(guān)門:“沒事我就不招待了,鍋里的肉該燉爛了?!?/p>
下班回來的何雨柱剛進(jìn)中院,就看見秦淮茹站在許大茂門口抹眼淚,頓時火冒三丈。他把飯盒往地上一摔,幾步?jīng)_過去,指著許大茂的鼻子罵:“許大茂你個王八蛋!又在這兒欺負(fù)秦姐是不是?”
話音未落,他攥著拳頭就朝許大茂臉上揮去。
可如今的許大茂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能被他隨便拿捏的樣子。大力丸強(qiáng)化過的身體讓他反應(yīng)快如閃電,何雨柱揮拳的動作在他眼里慢得像老太太挪步。他身子微微一側(cè),輕輕松松就躲開了拳頭,同時抬腳,快準(zhǔn)狠地踹在何雨柱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何雨柱只覺腿骨一陣劇痛,重心瞬間不穩(wěn),整個人“哐當(dāng)”一聲往前栽倒,半邊臉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在許大茂家的門框上,發(fā)出“咚”的悶響。
他趴在地上,捂著撞得發(fā)麻的臉,疼得齜牙咧嘴,眼前金星亂冒,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抬頭看向許大茂的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這么能打了?
許大茂拍了拍褲腿,居高臨下地瞥著他:“傻柱,想打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p>
秦淮茹見狀,趕緊上前想拉何雨柱:“柱子,你沒事吧?快起來……”
何雨柱甩開她的手,掙扎著爬起來,捂著側(cè)臉瞪著許大茂,嘴里嗚嗚囔囔地罵著,卻沒敢再沖上去。
“住手!許大茂,你給我住手!”
一聲厲喝突然從院門口傳來,一大爺易中海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臉上帶著慣有的威嚴(yán),眉頭擰成個疙瘩。他快步走過來,指著許大茂呵斥:“許大茂,你這是怎么回事?在院里就敢動手打人,眼里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許大茂冷笑一聲,沒等何雨柱開口就先說道:“一大爺,您眼睛好歹睜睜清楚。是何雨柱先動手的,他上來就罵我,還揮拳打我,我不過是躲了一下?!?/p>
他指了指還在齜牙咧嘴的何雨柱,又指了指自家門框:“他自己沒站穩(wěn),摔在我家門框上,我都沒讓他賠門框呢,您倒先給我扣上‘打人’的帽子了?這理兒講得通嗎?”
易中海一愣,看向何雨柱,見他捂著側(cè)臉,確實(shí)是面朝門框的方向倒著,又看了看秦淮茹,眼神里帶著詢問。
秦淮茹被他看得不自在,囁嚅著說:“是……是柱子先動的手,大茂他……他確實(shí)沒真打柱子?!?/p>
易中海臉色沉了沉,心里清楚許大茂這話多半是真的。但他素來偏向何雨柱和秦淮茹,當(dāng)下板起臉:“就算柱子先動手,你也不能把人弄傷了!都是一個院的,就不能好好說話?”
許大茂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掰扯,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走:“要論理兒您慢慢論,我鍋里的肉該糊了。”說完“砰”地關(guān)上了門,把一院子的人都晾在了外面。
一大爺見許大茂關(guān)了門,臉上有些掛不住,抬起手“砰砰砰”猛敲了幾下:“許大茂,你給我出來!”
門再次打開,許大茂臉上帶著不耐煩:“一大爺,您到底有事沒事?我還等著吃飯呢?!?/p>
易中海沉著臉,繞開何雨柱的事,直接指向秦淮茹:“柱子的事先放放,那秦淮茹呢?若不是你先欺負(fù)她,柱子能平白無故動手?”
“我欺負(fù)她?”許大茂氣笑了,側(cè)身讓開,“您自己問她!她來我家要肉,我沒給,這就算欺負(fù)?”
他看著易中海,語氣帶了點(diǎn)嘲諷:“合著在您眼里,她來要東西我不給,就是我的錯?賈家是你徒弟家,你徒弟家就有理到處要東西了?”
易中海被噎了一下,隨即板起臉:“都是一個院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家里困難,你幫襯一把怎么了?棒梗還是個孩子,給兩塊肉能少你一塊皮?”
“我憑什么給?”許大茂寸步不讓,“我這肉是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要幫襯您幫襯去,別道德綁架我?!?/p>
他說著,眼睛掃過旁邊的秦淮茹:“秦姐,您要是真困難,找一大爺啊,他最講‘互助’了。我這兒廟小,供不起您這尊佛?!?/p>
秦淮茹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低下頭不敢吭聲。易中??粗S大茂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氣得胡子都抖了,卻偏偏挑不出他話里的錯處,只能重重哼了一聲:“好,好得很!許大茂,你行!”
許大茂冷笑一聲,聲音陡然提高:“一大爺您可說錯了,賈家哪窮了?真正窮的是咱這些院里的鄰居!就賈家,光被偷那次就丟了一千多塊錢,咱誰拿得出這數(shù)?”
這話一出,院里頓時炸開了鍋。
“可不是嘛!我當(dāng)時就納悶,賈家咋有那么多錢?”
“還有一大爺家,前陣子不也說丟了六千多?這數(shù)聽得我眼皮子跳!”
“合著人家家里藏著錢,還天天在院里哭窮要東西?”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看向秦淮茹的眼神都帶了點(diǎn)異樣。
正這時候,賈張氏聽見動靜,呼哧呼哧從屋里跑出來,叉著腰站在臺階上,指著院里的人罵:“你們這些糟心爛肺的!我們賈家的錢是我的養(yǎng)老錢,是我攢下的,跟你們有啥關(guān)系?”
她眼珠子一瞪,蠻不講理道:“你們就該給我們捐錢!就該把肉送過來!我乖孫棒梗將來是要當(dāng)干部的,等他當(dāng)了干部,先把你們這些嚼舌根的窮鬼一個個送勞改隊去!”
這話一出口,院里瞬間安靜了,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議論聲——
“聽聽!這叫什么話?”
“當(dāng)干部就把鄰居送勞改?她想啥呢!”
“真是給臉不要臉,好心沒好報!”
易中海站在中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沒想到賈張氏會說出這種話,想呵斥又拉不下臉,只能重重咳嗽兩聲:“行了!都少說兩句!家丑不可外揚(yáng),吵什么吵!”
可沒人聽他的,眾人看賈張氏的眼神里滿是鄙夷,連帶著看秦淮茹都冷淡了不少。許大茂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看著這場鬧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轉(zhuǎn)身回屋關(guān)了門,任由外面吵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