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后生辰，宮宴風(fēng)波藏殺機
太后生辰那日，太和殿外的紅燈籠從卯時就掛好了。
綠蕪替沈清棠簪上東珠步搖時，她對著銅鏡輕笑：“去年這時候，本宮還在長春宮翻舊檔。”綠蕪手一抖，東珠撞在玉簪上叮當(dāng)作響——她記得那日太后從密室出來，眼眶泛紅，卻只說了句“把禮單再核一遍”。
宮宴未開，殿內(nèi)已坐滿了人。
魏側(cè)妃穿了件月白錦緞裙，裙擺金線繡著鳳尾，見沈清棠進來，她起身福了福，鬢邊的珊瑚墜子晃得人眼暈：“臣妾新學(xué)了支江南舞，特為太后賀壽?！?/p>
沈清棠坐定，目光掃過那裙擺——鳳尾層層疊疊，竟有九道。
“鳳凰九轉(zhuǎn)。”她輕聲念出圖案名，殿內(nèi)突然靜了。
魏側(cè)妃的指尖在裙角絞出褶皺，強笑道：“太后見多識廣，這是江南繡娘說的吉祥話?！?/p>
“吉祥?！鄙蚯逄亩似鸩璞K，“李德全，賞魏側(cè)妃百匹蜀錦，就說繡工精巧?！崩畹氯珣?yīng)了，轉(zhuǎn)身時朝李尚宮使了個眼色——尚宮局的人早候在偏殿，等舞裙一送過去，針腳線頭等細處都要查個底朝天。
樂聲起時，綠蕪?fù)蝗贿o沈清棠的袖角。
她垂眸望去，綠蕪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太后，那吹笙的——”話未說完，殿外傳來刀劍相撞的脆響。
禁軍沖進來時，三個樂師正往沈清棠的座下摸短刀。
為首的被按在地上，腰間玉佩摔碎，露出半截趙王的私印。
“押去天牢?！鄙蚯逄姆畔虏璞K，聲音像浸了冰水，“連坐三族?！?/p>
殿內(nèi)的妃嬪們早嚇得縮成一團，唯蘇婉兒攥著帕子站出來：“太后，可問清緣由？”
“趙王舊部?！鄙蚯逄膾吡搜勰墙厮接。吧显滤€托人帶話，說本宮坐不穩(wěn)這位置。”
天牢里的趙王聽說刺客被擒，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撞在青磚墻上：“沈清棠！你終有一日，也會死于刀下！”
“你若還活著，便是我最大的失敗。”沈清棠站在牢外，望著他囚衣上的污漬，“明日起，減你半日飯食?！?/p>
回宮時，陳皇后的賀禮剛送到。
紅漆木盒打開，是塊壽桃形的糕點，底下壓著張素箋。
李尚宮剛要收起來，沈清棠抬手攔住：“念?！?/p>
“太后若愿歸政于帝，臣妾愿為太后養(yǎng)老。”李尚宮的聲音發(fā)顫，殿內(nèi)的呼吸聲突然重了。
陳皇后被廢后幽居別院，今日倒敢公然遞話。
沈清棠捏著帕子輕笑：“皇后倒有心了，可惜……本宮還不老?！彼D(zhuǎn)頭對李德全道：“把這糕送回別院，就說本宮謝她孝心。”
夜宴散得早。
皇帝被乳母牽著往鐘粹宮走，走到廊下突然停?。骸疤K婕妤，你說母后為何不肯放權(quán)？”
蘇婉兒蹲下來，替他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她怕你受人蠱惑，重蹈先帝覆轍。”
小皇帝望著月亮，沉默良久，”
更深露重時，沈清棠獨自站在太和殿前。
星子落了滿天空，像極了當(dāng)年她在長春宮翻舊檔時，燭火映著“清棠”二字的光。
“這一局，我贏了?！彼龑χL(fēng)說，“但下一局……還未開始?！?/p>
遠處，鐘粹宮的燈火還亮著。
小皇帝的影子投在窗紙上，像株剛抽芽的竹子，正拼命往高里長。
次日卯時，魏側(cè)妃在殿里來回踱步。
昨夜里尚宮局的人把她的舞裙拆了個精光，連金線里的字都查出來了——“鳳棲梧”，藏在第九道鳳尾的針腳里。
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魏側(cè)妃?！崩畹氯穆曇魪拈T外飄進來，“太后請您去慈寧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