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水開始侵蝕臟腑,我蜷縮著咳出猩紅的血。
恍惚間有人抬起我的臉。
是謝寒。
他指尖冰涼,替我擦去嘴角血跡,就像從前我每次受傷時那樣。
“謝寒...”
我破碎的嗓音里帶著最后希冀,“你不是說過,會永遠保護我嗎?”
“我答應的是云芷?!?/p>
“照顧好她不懂事的妹妹?!?/p>
他抽回手,有些厭惡的擦掉手上的血。
我怔愣一下,隨即竟然笑了起來。
只是眼睛卻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騙子。
明明十八歲那年答應過我的,要保護我一生一世。
可現(xiàn)在,怎么就只記得對云芷的承諾了呢?
鬼差哄笑著提起一桶鹽水。
謝寒就站在三步外,平靜的囑咐。
“她右肩有舊傷,別潑那里?!?/p>
我的心驟然一跳。
但隨即謝寒的話,讓我遍體生寒。
“會影響明日取心頭血,別耽誤給芷兒補身體”
他補充道。
鹽水澆下來的瞬間,我終于慘叫出聲。
不是因為皮開肉綻的疼,而是突然想起。
我右肩的傷,是當年為謝寒擋下惡鬼的致命一擊留下的。
“閻君真是體貼。”
魔界的人嬉笑著撕開我右肩衣物。
“還知道提醒我們避開舊傷呢?!?/p>
謝寒沒有否認。
他正專注的看著那盞囚禁姐姐魂魄的琉璃燈,眼中是我熟悉的光。
三百年前上元夜,他就是這樣望著提燈而來的姐姐,松開了牽著我的手。
殿外傳來冥樂聲。
透過水牢柵窗,我看見忘川兩岸張燈結彩,鬼差們正在布置迎接姐姐魂魄歸來的儀仗。
“真熱鬧啊?!?/p>
魔族拽著我的頭發(fā)逼我看窗外。
“聽說閻君把珍藏三百年的九幽花都取出來了,就為給你姐姐塑肉身?!?/p>
我?guī)缀跻獓I出一口血來。
謝寒終于回頭看我,語氣卻冷漠至極。
“云裳,你在這里暫且待幾日,過幾天我們就來接你回去?!?/p>
沒等我說話,他已經轉身離開。
謝寒轉身離去的背影,比剜心的刀還要利。
“謝寒...”
鎖鏈嘩啦作響,我掙動著向前爬了半步。
玄鐵刺穿腕骨的疼,讓我渾身顫抖起來。
“閻君大人!”
我忽然拔高了聲音,像小時候摔進忘川時那樣喊他。
那時他會立刻轉身,用靈力烘干我濕透的裙角。
謝寒的身影微微一頓。
“謝寒!”
我啞著嗓子又喊了一聲,血沫嗆進氣管。
魔族突然捂住我的嘴。
指甲陷進臉頰,疼的我瞬間喘不上來氣。
我死命咬住魔族的手,在劇痛中擠出最后一聲。
“阿宴——”
這是只有我們知道的稱呼。
七百年前他送我的白玉鈴鐺上刻著這兩個字,說“宴”字取“安定”之意。
臺階上的身影徹底僵住,謝寒在懷疑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但隨即,謝寒自嘲的笑了笑。
知道“阿宴”這個稱呼的人,是云芷,不是云裳。
我看見他似乎猶豫著想轉身。
魔族突然暴起,玄鐵鎖鏈蛇一般纏住我的脖頸。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