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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舟的瞳孔在巖縫后微微收縮,為首者腰間的鐵鷂銅牌在晨霧中泛著冷光,他曾聽老周說過,血衣門影刃鐵鷂子的信物是鷹嘴染血的銅鷂——那是用七名化境武者的血喂出來的。

山風卷起一縷腐骨香鉆進鼻腔,他喉間泛起腥甜,敏捷屬性帶來的刺痛感從后頸竄到耳尖,這是危險臨近的直覺。

記憶里突然閃過老周臨終前的話:沉舟,江湖人分兩種,一種是拿命換路的,一種是被路吃干抹凈的,他摸了摸懷里的《鎮(zhèn)北九斬》,書頁邊緣的毛邊蹭得掌心發(fā)癢。

敏捷+3還是防御+2?他在心里快速權(quán)衡,鐵鷂子以速度著稱,傳聞其影刃出刀時連風聲都能斬斷,若加防御,挨上一刀或許能保內(nèi)臟,但躲不開要害;加敏捷他低頭看了眼壽元面板,剩余60年的數(shù)字在眼底跳動,咬了咬牙,指尖虛點在敏捷欄。

沉舟兄弟,低啞的嗓音從左側(cè)傳來,林沉舟幾乎要揮刀,卻在看清來者時收住力道,山村獵頭老耿正貓著腰往巖后擠,腰間的獸牙串子叮當作響,臉上還沾著松脂——這是他偷摸靠近時蹭上的。

他們在村口綁了三戶人家,老耿的聲音壓得像被踩碎的枯枝,說是你要敢跑,就把人吊在村口曬成肉干,他布滿老繭的手抓住林沉舟的手腕,掌心還帶著剛掰斷的野藤的汁水,我繞后山過來的,那三個血衛(wèi)是餌,真正的伏兵在暗河邊上。

林沉舟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老周曾救過老耿的命,這山里的獵戶、村戶,誰沒受過周家父子的恩惠?

他望著老耿眼尾的皺紋,那里還凝著沒擦凈的夜露,突然想起上個月幫老耿家小子接斷腿時,孩子攥著他衣角喊沉舟哥哥的聲音,讓他們等不到明天,他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反手拍了拍老耿的手背,你沿溪澗往南走,到第三棵歪脖子松樹下等我。

老耿張了張嘴,最終只重重頷首,轉(zhuǎn)身時帶落幾片松針,林沉舟望著他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霧里,摸出腰間的獸骨刀——這是用老周獵的黑熊前掌骨磨的,刀身還留著未褪盡的琥珀色油脂。

腐骨香突然濃了幾分,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面的腐葉,憑借采藥術面板上320/500的熟練度,迅速分辨出哪些是自然飄落的,哪些是被人為踩碎的。

藤蔓纏上腳腕時,他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硬的弧度——這是他十二歲跟著老周設捕獸夾時學的,用野藤混著松脂,能勒斷野豬的腿。

老二,去左邊林子,鐵鷂子的聲音像銹了的鋸子,老七,繞后。

林沉舟貼著巖縫數(shù)腳步聲,左邊的老二走得急,踩斷了兩根枯枝,間隔三息;右邊的老七更謹慎,每步都先腳尖點地,間隔五息。

他摸出腰間的絆索,野藤在掌心繃成弦,獸骨倒刺在晨露里泛著幽光,當那道黑影踏入五步范圍時,他的呼吸突然放輕,敏捷屬性讓他看清對方腰間的短刀——刀鞘上纏著血衣門特有的紅繩,繩結(jié)是死扣,說明此人習慣速拔。

起!林沉舟暴喝一聲,手腕猛抖,絆索應聲繃直,野藤擦著對方腳腕掃過,卻在即將勒緊的瞬間,他突然變招,獸骨刀從下往上挑,刀背磕在對方手腕的陽池穴上。

這是《鎮(zhèn)北九斬》里的虛挑實刺——老周當年教他時說,對付急著出刀的人,先廢其手比取其命更有效,果不其然,短刀當啷落地,那人本能彎腰去撿,林沉舟的刀鋒已經(jīng)抵住他咽喉。

血光濺在松針上時,林沉舟聞到了鐵銹味,他盯著對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倒影舉著刀,眉峰緊擰,像極了二十年前亂葬崗里那個攥著斷刀的小男孩。

找死!鐵鷂子的暴喝震得林沉舟耳膜發(fā)疼,他旋身翻滾,后頸的刺痛感突然炸裂——那是短刃破空的氣勁。

敏捷+3讓他的動作比尋常外勁九段快了三成,可還是晚了半步,左肩傳來火辣辣的疼,鮮血浸透了粗布短衫,

壽元面板在眼前浮現(xiàn),60年的數(shù)字開始閃爍,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涌進喉嚨,右手按在胸口的玉片上——那是老周臨終前塞給他的,說是他親娘的遺物。消耗一年壽元,他在心里默念,視野突然變得清晰,連鐵鷂子短刃上的血槽紋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鐵鷂子的刀勢是燕子三抄水,第一刀刺胸,第二刀抹喉,第三刀挑肋——這是血衣門《影刃十二式》里的殺招,林沉舟踩著凸起的巖石躍起,《鎮(zhèn)北九斬》的刀訣在腦海里翻涌:一斬裂地,二斬斷江,三斬破云,他的刀與晨霧融為一體,刀氣裹著松針劈下時,連山風都為之一滯。

咔嚓!鐵鷂子的右腿齊膝而斷,斷口處的骨茬扎著碎布往外冒血,他捂著傷口后退,后背撞在巖上,短刀當啷落地:你到底是誰?

林沉舟單膝跪地,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但他的目光比刀更冷,他扯下鐵鷂子懷里的信箋,墨跡未干,隱約能看見鎮(zhèn)北刀遺孤幾個字。

血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一片暗紅,像極了二十年前染在他襁褓上的血,我是來討債的人,他的聲音輕得像山風,卻讓鐵鷂子的瞳孔劇烈收縮。

山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透過松枝灑在林沉舟身上,他站起身,將信箋塞進懷里的暗袋,那里還裝著老周的血布條和他親娘的玉片。

野狐從樹后鉆出來,用腦袋蹭他的手,尾巴掃過地上的血跡,在松針上畫出一道白痕,歸程的山風里飄著血腥味,林沉舟踩著自己的影子往木屋走。

他能聽見心跳聲在耳邊轟鳴,那聲音里混著老周的咳嗽、嬰兒的啼哭,還有二十年前亂葬崗里狼嚎般的風聲,懷里的信箋隔著布料貼著皮膚,燙得他指尖發(fā)顫——那是他等了二十年的答案。


更新時間:2025-07-05 21:4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