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舟的刀尖還滴著血，洞窟巖壁上幽藍的菌叢被濺上幾點猩紅，像被揉碎的星子，他盯著壽元面板上跳動的數(shù)字——65年，耳后青筋突突直跳，老周臨終前攥著他手腕說"活著比什么都金貴"的聲音還在腦子里晃。
可身后那聲"老七"的暴喝，像根燒紅的鐵釬子，直接戳碎了他最后一絲僥幸，小崽子跑什么？陰惻惻的冷笑從頭頂傳來。
林沉舟猛地抬頭，只見一道黑影自洞頂?shù)箲叶拢珓叛b沾著暗紅血漬，左眼尾紋延伸到下頜，像條爬著的蜈蚣。
對方雙掌交錯，空氣中竟浮起血色符文，在菌叢幽光里泛著妖異的紫——這是血衣門的"血煞手"，老周曾說過，見著帶血符的掌風，能跪就跪，跪慢了就是個死。
吃了什么靈物？那男人腳尖點在石筍尖上，身形穩(wěn)得像釘進巖縫的老樹根，能使出生澀刀意，倒有點意思，他拇指摩挲著指節(jié)，骨節(jié)發(fā)出噼啪輕響，說出來，爺給你個痛快。
林沉舟喉嚨發(fā)緊，他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鐵銹味，混著腐肉般的腥氣——這是長期練毒功的征兆。
砍刀在掌心沁出冷汗，系統(tǒng)面板突然震動，屬性欄里力量：7的數(shù)字泛著微光，可對面這人光是站著，就讓他后頸的寒毛全豎起來了。
不說？男人咧嘴一笑，左掌驟然拍出，林沉舟本能后仰，卻見那掌風裹著血符擦著鼻尖掠過，轟地撞在身后巖壁上，碎石飛濺中竟留下個焦黑掌印。
他這才看清對方腰間懸著的血刃——刀鞘刻滿骷髏，刀刃探出半寸，泛著幽綠的光，血衣門三堂主趙無命，男人報完名號，右掌緊跟著壓下，你殺我七弟，這筆賬得拿命算。
林沉舟轉身就跑，洞窟甬道狹窄，他踩著蛇尸打滑，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子里炸響：敏捷+3（外勁二段突破獎勵），可趙無命的身影像附骨之疽，掌風擦著他后背掀起衣料，刮得皮膚火辣辣疼。
他撞斷一根石筍，借飛濺的碎石阻擋視線，卻聽對方低笑：小崽子倒會躲，冷汗順著脊梁流進后頸。
林沉舟摸到腰間老周留下的獸皮囊，里面裝著半塊朱果核——那是他在千蛇窟吞下去的百年朱果剩下的，許是這東西引來了血衣門。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沖進口腔，壽元面板突然亮得刺眼：65年壽元下，消耗壽元可提升屬性的小字在跳動，拼了，他咬著牙在心里吼，消耗兩年壽元，加敏捷。
眼前閃過刺目的白光，等視線恢復時，洞窟里的一切都慢了下來——趙無命抬起的右掌，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巖壁上菌叢的熒光流動，甚至連對方瞳孔里的冷意，都像被扯成了慢鏡頭。
林沉舟腳尖點地，借勢躍起，砍刀翻轉成劍指，《玄鐵刀法》第二式"挑"的口訣自動在腦子里滾過：力起肩井，刀走游龍，挑的不是肉，是筋脈。
刀尖精準點中趙無命手腕內側，對方瞳孔驟縮，退后半步，腕間滲出黑血——原來他掌力帶毒，連經(jīng)脈都浸了毒。
林沉舟落地時踉蹌兩步，系統(tǒng)面板彈出提示：玄鐵刀法（217/1000），熟練度漲了一截，好小子，趙無命甩了甩手腕，黑血滴在地上滋滋冒煙，有點門道他抽出腰間血刃，刀刃完全出鞘的剎那，洞窟里的菌叢突然萎蔫，幽光驟暗。
林沉舟感覺胸口發(fā)悶，像是被塊磨盤壓著——這是先天境高手的氣機壓制，老周說過，外勁打內勁靠巧，內勁碰先天，連跑都跑不快，可系統(tǒng)面板的屬性欄在跳動，林沉舟盯著敏捷：12的數(shù)字。
突然想起老周教他認草藥時說的話：青嵐山的野藤，纏不住知道往哪長的樹，他彎腰抓起一把蛇尸腐土，反手撒向趙無命面門，趁對方閉眼揮刃的剎那，貼著洞壁往更深處竄。
跑，趙無命的血刃劈斷一根石筍，碎石雨般砸下來，你能跑到哪去。
甬道越來越窄，林沉舟的鞋底擦著巖壁火星四濺，他摸到洞頂垂落的鐘乳石，突然想起采藥時看過的地形——前方三十步有處裂縫，下頭是暗河。
可身后的刀風已經(jīng)掃到后頸，他能聽見趙無命的喘息，像頭瀕死的野獸，就這？趙無命的刀背砸在他肩胛骨上，林沉舟悶哼一聲，嘴里溢出血沫。
系統(tǒng)面板彈出防御+1（被動觸發(fā)），可疼痛還是讓他眼前發(fā)黑，他咬著牙摸向腰間，那里還別著老周做的骨哨——以前打獵時用來引山貓的，現(xiàn)在或許能有點用，
咚！
頭頂傳來悶響，林沉舟抬頭，見一塊磨盤大的巖石正在松動，巖縫里滲出地下水，把巖壁泡得滑溜溜的。
趙無命的刀已經(jīng)架在他脖子上，刀刃的寒意讓他打了個激靈，想什么呢？趙無命的刀壓進皮膚，你師父是誰，那刀法很是熟悉。不是師父林沉舟突然笑了，血沫濺在刀刃上，是命。
他猛地彎腰，用額頭撞向趙無命心口，對方本能后退，林沉舟借勢撲向那塊松動的巖石，雙手撐住巖壁，用盡全身力氣一推。
巖石砸落的轟鳴中，他抽出砍刀，《玄鐵刀法》第一式"劈"的刀意在體內翻涌——這次不是速成，是真正把刀意刻進了骨頭里，刀光比巖石墜落還快，趙無命的左臂飛起來時，他還保持著揮刀的姿勢。
血沫噴在林沉舟臉上，溫熱的，帶著鐵銹味，林沉舟盯著對方驚恐的眼睛，突然想起老周說過：狼崽子咬斷獵人的手，就得趁獵人捂?zhèn)诘臅r候跑。
他轉身沖向裂縫，暗河的水聲越來越清晰，背后傳來趙無命的怒吼：我血衣門必殺你！可林沉舟已經(jīng)躍入黑暗，冷風灌進領口，他摸到胸前老周留下的半塊玉牌——上面刻著"鎮(zhèn)北"兩個字，被他磨得發(fā)亮。
我要知道我是誰，他在墜落中輕聲說，暗河的水漫過頭頂時，最后一個念頭是，我到底是誰!
河水刺骨的冷，林沉舟嗆了幾口水，摸著巖壁往上爬，突然感覺左臂一陣灼痛——趙無命的刀上有毒，他扯下衣襟包扎，借著月光看見布料迅速發(fā)黑，耳邊還響著洞窟里的慘叫。
遠處傳來犬吠，他裹緊濕衣服，往青嵐山深處走去，風里飄來血腥味，混著某種熟悉的藥香，林沉舟摸了摸懷里的朱果核，突然打了個寒顫——這毒，好像和他吞朱果時的熱流，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