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舟是被一陣腥甜的血銹味嗆醒的，他睫毛顫了顫，最先觸到的是后頸壓著的碎石——硌得生疼，比老周那把磨禿了的獵刀劃在樹皮上還刺人，意識回籠時，他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呻吟，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狗。
疼，他想抬手摸后頸，可剛動了動手指，整條胳膊就像泡進了冰窟，麻得發(fā)漲，這才驚覺不對——方才在洞口被紅蛇咬中的傷口，此刻正順著小臂往上竄著灼燒感，像有團火裹著毒液在血管里爬，每爬過一處，皮膚就泛起青紫色的斑。
洞頂?shù)蜗碌乃湓谑直成?，涼得刺骨，林沉舟勉強?cè)頭，這才看清所在之處：幽藍的光從洞壁的菌類里滲出來，將石筍照得像垂落的鬼牙，空氣里浮動著腐葉混著蛇蛻的腥氣。
他記得自己是在千蛇窟外被蛇咬暈的，怎么會滾到洞窟深處？
許是昏迷時順著泥坡滑進來了，老周的藥，他突然想起巖洞里等他回去的阿狗——那是老周養(yǎng)的瘸腿黃狗，替他守著采來的草藥。
可話沒說完，喉嚨就像塞了團燒紅的炭，咳得蜷起身子，毒素已經(jīng)漫到胸口了，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聲里帶著雜音，一下比一下慢。
得找解藥，他撐著石壁想站起來，可膝蓋剛發(fā)力就軟下去，額頭重重磕在石頭上，眼前發(fā)黑的瞬間，洞深處傳來"嘶——嘶——"的輕響，像有人用指甲刮過瓷碗。
林沉舟瞳孔驟縮——那是蛇信子掃過地面的動靜，十步外的陰影里，先探出顆三角蛇頭，紅信子一吐，露出毒牙上的黏液，緊接著，石縫里、菌叢下，數(shù)十條毒蛇緩緩游出，鱗片擦過地面的沙沙聲連成一片。
林沉舟盯著離自己最近的青環(huán)蛇，它脖頸膨大，正蓄勢待發(fā)，操！他咬牙抽出腰間的砍刀——刀身還是熱的，沾著今早獵狼時的血。
蛇群動了，最前面的青環(huán)蛇彈起來，毒牙直取他咽喉，林沉舟側(cè)頭閃避，刀刃橫削，卻因手臂發(fā)軟只砍中蛇身中段，蛇尾掃過他面門，火辣辣的疼。
第二條蛇從右側(cè)竄來，他揮刀去擋，刀背磕在蛇骨上，震得虎口發(fā)麻，撐不住了，他后背抵著洞壁，砍刀在身周劃出半圓。
可毒蛇越圍越近，他左小腿被劃開道口子，右肩又挨了一口，毒素混著失血，眼前開始重影，恍惚間，他看見洞壁角落有團紅光——像有人把夕陽揉碎了嵌在石頭里，是朱果！
老周說過，千蛇窟最深處長著百年朱果，紅得像要滴血，能解百毒，林沉舟盯著那團光，喉嚨里的火突然燒得更旺。
他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撲過去，蛇群的嘶叫在耳邊炸響，有蛇咬進他后肩，他卻像沒知覺似的，伸手攥住朱果，果肉入口的瞬間，林沉舟整個人燒起來了，那不是普通的熱，是巖漿順著喉嚨灌進五臟六腑，血管里的毒液被燒成了煙，肌肉在發(fā)燙，骨頭在作響。
他疼得在地上打滾，指甲摳進石縫里，指節(jié)崩裂的聲音混著悶吼，洞壁的幽藍菌光在眼前晃成一片，他聽見自己骨頭"咔"的一聲——是斷了？還是在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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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機械音像根針，扎破了混沌的意識。
【壽元面板已激活，當(dāng)前剩余壽命：68年】
林沉舟猛地睜眼，眼前浮起半透明的光幕，數(shù)字泛著冷白的光。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第二道聲音又響了：【屬性面板已激活，當(dāng)前力量：5，敏捷：5，防御：5，暴擊：0，氣運：0】
第三道更輕，像書頁翻動：【技能熟練度面板已激活，當(dāng)前技能：空】
這什么鬼？他撐著石壁坐起來，后肩的傷口正在愈合，青紫色的斑也在消退，朱果的熱流還在體內(nèi)亂竄，可他能感覺到力氣在往四肢里灌——方才被蛇咬的疲軟感，竟像退潮的水似的散了。
那小子身上有靈物氣息殺了他，取果煉丹，洞外傳來的聲音像盆冷水，林沉舟抬頭，看見三道黑影堵在洞口，為首者腰間繡著血紅色的"血"字——是血衣門的人。
他聽過這門派的惡名：用活人血養(yǎng)刀，取童男童女的骨煉丹，連尸體都要剝了皮做燈油，頭這窟窿里就一個小獵戶，左邊的黑衣人抽了抽鼻子，那朱果該是被他吞了？
吞了？為首者嗤笑一聲，血刃在掌心轉(zhuǎn)了個花，吞了更好，剖了肚子，丹成得更純，他目光掃過林沉舟，像在看案板上的肉，小崽子，跪過來，老子給你個痛快。
林沉舟后背沁出冷汗，他見過外勁九段的獵人揮斧，可這血衣門的人站在那兒，連呼吸都帶著壓迫感——該是內(nèi)勁境的高手。
他摸向砍刀，手卻在發(fā)抖，怎么辦？跑？洞口被堵了，拼？他現(xiàn)在外勁三段都不到，拿什么拼？
碎骨掌！右邊的黑衣人突然暴起，掌心泛著青黑，罡風(fēng)卷著腥氣直取林沉舟面門，林沉舟本能后仰，后腦勺撞在洞壁上，掌風(fēng)擦著鼻尖刮過，割得臉皮生疼。
他看見那掌印在石筍上——半尺厚的石頭竟凹下去個掌印，石屑簌簌往下掉，要死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眼前的壽元面板突然亮了。
68年的數(shù)字下，浮動著一行小字：消耗壽元可加速武學(xué)/功法掌握，1年=1日速成時間，林沉舟想起老周教他的《玄鐵刀法》——那是本破破爛爛的舊書，說要練三年才能小成。
現(xiàn)在，他腦子里突然蹦出個念頭：消耗三年壽元，速成《玄鐵刀法》第一式'劈'！
話音剛落，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里炸開：刀怎么握，腕怎么轉(zhuǎn)，力從腳起，勁貫刀背，劈的時候要像砍斷山梁——不是用手，是用全身的骨頭、肌肉、血，把刀劈出去。
那黑衣人又撲過來了，掌風(fēng)裹著腐臭，林沉舟握刀的手突然穩(wěn)了，他右腿后撤半步，膝蓋微屈，刀背貼在小臂上，目光順著刀刃鎖定對方咽喉。
然后刀光劃破空氣的聲音比雷聲還響，林沉舟看見那黑衣人瞳孔驟縮，想躲，可刀氣已經(jīng)到了，掌勁被劈成兩半，血花濺在洞壁的菌叢上，像開了朵猩紅的花。
黑衣人直挺挺倒下去，喉管被刀氣削斷，血沫子噴了滿地，
老七！為首者瞳孔收縮，血刃"嗡"的一聲出鞘，林沉舟卻聽不見他的罵聲了——他盯著自己的手，刀上還沾著血，可他清楚地知道，這一刀要是再劈一次，能砍斷碗口粗的樹。
跑！這個念頭比系統(tǒng)提示還清晰，林沉舟轉(zhuǎn)身就往洞窟深處鉆，背后傳來為首者的怒吼：小崽子！老子剝了你的皮！他踩著滿地蛇尸狂奔，耳邊響著血刃劈斷石筍的聲音。
洞道越來越窄，可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熱流還在竄，壽元面板上的數(shù)字變成了65年，屬性面板的力量一欄，數(shù)字在跳——5，6，7。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沉舟咬著牙往前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洞道突然開闊，眼前出現(xiàn)個深不見底的裂縫。
他剎住腳，回頭看——為首者的血刃已經(jīng)映出了他的影子，跳？他盯著裂縫里的黑暗，喉嚨發(fā)緊。
可沒等他猶豫，身后傳來更密集的腳步聲——是血衣門的援兵到了，林沉舟握緊砍刀，突然笑了。
老周說過，青嵐山的狼崽子，要么咬死敵人，要么摔死在懸崖，沒第三條路，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