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個……裝載著她部分記憶數(shù)據(jù)的容器。

一個……為了讓我能‘擁有’她而制造出來的……工具?！彼逼鹕?，

姿態(tài)重新變得優(yōu)雅而疏離，仿佛剛才那個揭示地獄真相的人不是他。

“至于你剛才問的……”他居高臨下，聲音如同終審判決，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進(jìn)我的心臟，

“‘你是誰？’”他微微偏頭，目光掃過鏡面屏幕里我失魂落魄的倒影，又落回我臉上，

眼神里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對一件物品的漠然?！澳阏l也不是。

”“你只是林晚（8號）。一段運行中的程序。一件……消耗品?！薄艾F(xiàn)在，

”他聲音里的最后一絲偽裝的溫度也徹底消失，只剩下絕對的命令，

個真正的、骯臟的林晚和她那點可悲交易的記憶——都只是……又一次完美的復(fù)制粘貼而已。

你腦中，沒有一分一毫，真正屬于‘你’的東西?！彼詈蟮脑捳Z如同終審的冰冷判詞，

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淬毒的冰棱，狠狠扎穿我早已千瘡百孔的認(rèn)知。消耗品。程序。復(fù)制粘貼。

這些詞在我空蕩的顱骨里瘋狂碰撞、回響，擊碎最后一點殘存的、關(guān)于“自我”的虛妄泡沫。

更衣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而破碎的喘息聲。巨大的鏡面屏幕依舊亮著，

像一塊冰冷的墓碑，倒映著我此刻的模樣：跌坐在冰冷昂貴的地毯上，蜷縮著，

身上那件絲質(zhì)的昂貴睡袍皺巴巴的，襯得臉色慘白如鬼，

眼神空洞得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屏幕里，

那個絕望的、真正的林晚哀求的畫面早已消失，只留下一片純粹的、映照現(xiàn)實的黑暗鏡面。

顧承澤沒有再施舍給我一個眼神。他像處理掉一件礙眼的垃圾般，轉(zhuǎn)身，

邁著沉穩(wěn)而冷酷的步伐，走出了這間冰冷的金屬牢籠。沉重的關(guān)門聲“咔噠”響起，

如同落鎖，將我與外界徹底隔絕。世界徹底安靜下來。死一樣的寂靜。

我維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肋骨被金屬框架撞擊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悶痛，

但這物理的痛楚，比起靈魂被徹底掏空、碾碎的劇痛，簡直微不足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