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嗅到血腥味的頭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他匍匐在一塊被寒風打磨得冰冷光滑的巨石后，鷹隼般的目光穿透濃重的黑暗，

死死鎖住下方那條如同地獄裂口般張開的、深不見底的野驢子溝谷入口。那里，

是“野駱駝”潰逃的必經之路，也是他們這群“孤狼”的最終獵場?！靶‰u崽快入籠了，

該咱們這群狗哥開飯了！”他飛快地打出一連串簡潔、精準的手語，

如同暗夜中的舞蹈：“排頭兵（長子），給老子死到最前頭去！盯緊嘍！牛犢子，

你機槍也抱穩(wěn)了，聽老子口令！丫頭，狙擊位。老鼠那個火炮位，還有你，跟我！

一字攻擊隊形分三段，火箭筒隨時臥倒，給老子像影子一樣，悄摸聲地壓上去！

沒老子的命令，喘氣都給老子憋著！”“狗班，”丫頭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既有大戰(zhàn)降臨前血液沸騰的亢奮，更有對未知死亡最原始的恐懼。他湊近柯定一，

借著極其微弱的星光，看到柯定一那雙在暗夜里亮得如同鬼火般的眼睛，

努力想用玩笑驅散心頭的陰霾和身體的冰冷，“這都要見真章，見血了，

您老人家不喊聲‘孩兒們，隨我沖啊’？那多威風！多提氣！”“屁的孩兒們！

”柯定一沒好氣地低斥，動作卻絲毫未停，像一只在黑暗中無聲磨礪爪牙的獵狗，

快速檢查著81式彈匣是否滿倉、每兩顆加一顆曳光彈，“跑個路都喘得像拉破風箱，

還有閑心扯他娘的淡？我狗老班啥時候說過那么掉價、那么沒文化的詞兒？

”他刻意挺了挺并不算寬闊的胸膛，盡管在濃墨般的黑暗里根本沒人看得清，“根正苗紅！

思想覺悟頂呱呱！軍中模范標兵！能說那種山大王、土匪頭子才掛在嘴邊的掉價話？

”他語氣極度夸張，帶著濃重的表演痕跡，偏偏又自然無比，

仿佛這混不吝的腔調早已刻進了他的骨子里。

周圍立刻傳來幾聲極力壓抑的、從鼻腔里發(fā)出的嗤笑，

以及幾根在黑暗中無聲豎起、表達著強烈鄙視的中指。大戰(zhàn)前那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竟被這混蛋班長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