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身旗袍的樣式，透著一股舊時(shí)代的氣息。是民國時(shí)期的太太？三個(gè)死去的太太之一？

恐懼像冰水澆頭，但更強(qiáng)烈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荒謬感。這個(gè)年代，

還有人用如此原始的方式?jīng)_洗照片？而且是在這樣一棟兇宅里？沖洗的……是過去的影像？

就在這時(shí)，那個(gè)佝僂的男人似乎完成了這張照片的顯影，他輕輕將相紙夾起，

放入旁邊的定影液中。然后，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暗紅的光線落在他臉上。

那是一張極其蒼老、布滿深刻皺紋的臉，皮膚松弛灰敗，眼窩深陷。但陳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dòng)。那張臉……盡管被歲月侵蝕得面目全非，

盡管透著一股非人的陰冷死氣，

但那眉眼、那鼻梁的輪廓……分明與他記憶中早已模糊的父親陳國棟，有七八分相似！

“爸……？” 這個(gè)字眼不受控制地從陳硯干澀的喉嚨里擠出來，聲音輕得像嘆息，

卻在這死寂的暗房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響。佝僂男人的動(dòng)作停頓了。

他深陷的眼窩轉(zhuǎn)向門口的方向，那雙眼睛渾濁不堪，仿佛蒙著一層厚厚的灰翳，

但在暗紅的光線下，陳硯卻捕捉到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幾乎不似活人的光芒閃過。他沒有回應(yīng)，

只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陳硯的方向，嘴角似乎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dòng)了一下，

形成一個(gè)無法稱之為笑容的詭異弧度?！澳恪辉搧??！?一個(gè)沙啞、干澀，

仿佛砂紙摩擦朽木的聲音響起，每一個(gè)字都帶著沉重的滯澀感，像是很久很久沒有開過口。

“她……警告過你?！标惓帨喩韯≌?！母親臨終的話！真的是父親！

這個(gè)在暗房里沖洗著詭異照片的佝僂老人，真的是他早已“死去”多年的父親！

“你……你沒死？為什么？媽媽她……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1998年！

她明明……” 陳硯語無倫次，巨大的震驚和混亂撕扯著他的理智，恐懼反而暫時(shí)被沖淡了，

只剩下洶涌的疑問和一種被至親欺騙、背叛的憤怒。

陳國棟（如果還能稱之為他的話）沒有直接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