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涵立刻把我往他身后一拉，看向追來的那兩人，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
那兩人猛地剎住腳步，交換了一個眼神。
被噴了噴霧的那個還在流眼淚，捂著眼睛罵罵咧咧。
矮個子盯著韓涵，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車，似乎有點遲疑。
韓涵沒廢話，直接亮出了手機屏幕，上面顯示正在通話中，備注是【李隊】。
“警察馬上到?！彼曇舨淮螅珟е环N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需要我跟你們聊聊嗎？”
那兩人臉色一變。
矮個子啐了一口，拉了同伴一把：“晦氣！走！”
兩人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鉆進小巷深處的黑暗里，幾下就沒了蹤影。
直到他們消失，韓涵才松了口氣，趕緊轉(zhuǎn)身扶住我：“你怎么樣？受傷了？”
我靠著他手臂，渾身都在抖，腳底和手肘膝蓋疼得鉆心。
“手機……手機可能掉車庫里了……”我聲音發(fā)顫。
“先別管手機！上車！我送你去醫(yī)院！”他看著我流血的腳，臉色很難看，半扶半抱地把我塞進副駕駛。
車里空調(diào)開得很足，暖風吹過來，我才感覺到冷。
韓涵快速發(fā)動車子，駛離這條該死的小巷。
“你怎么……怎么來得這么快？”我緩過一口氣，忍不住問。
我從車庫出來到現(xiàn)在，絕對不超過十分鐘。
韓涵目視前方，側(cè)臉線條緊繃：“我給你發(fā)完信息就覺得不對，立刻就往這邊趕了，闖了兩個紅燈?！?/p>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后怕和責備：“說了讓你別去！趙蔓那種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疲憊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是啊，我低估了趙蔓的惡毒和瘋狂。
她不只是想給我添堵，她是真想讓我吃點苦頭，甚至……
車開出去一段，等紅燈時，韓涵遞給我一瓶水，又抽了幾張紙巾給我。
“擦擦臉，妝花了。”他語氣緩和了些。
我接過紙巾，下意識對著車內(nèi)后視鏡照了照。
果然，頭發(fā)亂了，眼線也有些暈開，顯得狼狽。
脖子上的紅痕粉底沒蓋住，反而更明顯了。
我拿著紙巾，輕輕擦拭眼角。
動作忽然一頓。
鏡子里的影像，除了我和開車的韓涵，好像還捕捉到了點什么。
就在車后座的地毯上。
光線很暗，但我依稀看到……
那下面，好像露出了一小角白色的東西？
材質(zhì)……很像我在周浩車里看到的那個文件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個荒謬又驚悚的念頭毫無征兆地竄進腦海。
韓涵來得……是不是太快了點？
他從律所過來，就算闖紅燈，這個時間點也未免太巧了。
就像……他一直就在附近等著一樣。
還有，他剛才嚇退那兩個人的方式，太熟練了。
亮出手機屏幕說報警，對方居然就信了？連確認都不確認一下，跑得那么干脆？
那兩個人，看著可不像會被輕易嚇退的善茬。
除非……他們認識韓涵？或者，知道他是誰？
我捏著紙巾的手指微微發(fā)涼，血液好像都緩流慢了。
我慢慢轉(zhuǎn)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韓涵。
他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側(cè)臉一如既往的溫和可靠。
“韓涵哥，”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今天真的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我……”
他轉(zhuǎn)過頭，對我笑了笑，眼神關(guān)切：“跟我還客氣什么。你沒事就好?！?/p>
他的笑容無懈可擊。
和過去很多年一樣，像個值得信賴的兄長。
我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后座。
那個白色的角落，還在那里。
像一根刺，悄無聲息地扎進我眼里。
如果……如果不是趙蔓。
如果那條信息，從一開始，就不是趙蔓發(fā)的呢？
如果那個車庫里的陷阱，指向的不僅僅是趙蔓的報復呢？
如果周浩車上的“文件”是誘餌，那韓涵車后座下的……
又是什么？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著，開往醫(yī)院的方向。
我卻覺得，自己好像剛從一個小陷阱，跳進了一個更大的、更深的迷宮里。
而身邊這個我信任了這么多年的人……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無可挑剔的擔憂。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