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起不來了……”我喘著氣,委屈地喊道。
他皺了皺眉,彎下腰,一把將我從地上拎了起來,然后,將我按在了墻上。
“蘇念,你聽著?!彼笾业募绨?,力道大得嚇人,“你的敵人,不會因為你喊疼,就放過你。他們只會,用更殘忍的方式,讓你永遠(yuǎn)都喊不出聲。”
他的臉,離我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我驚慌失措的臉。
他的眼神,很嚇人。那里面,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混雜著痛苦、仇恨和瘋狂的情緒。
我能感覺到,他不是在嚇唬我。
他說的,都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
那場車禍,一定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喊過一聲疼。
我咬著牙,一遍又一遍地練習(xí)。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受傷了,就自己默默地涂藥。
我的身體,在這樣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下,漸漸地發(fā)生了變化。變得更敏捷,更有力量。
而我和顧承頤之間的關(guān)系,也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我們不再僅僅是“盟友”和“師生”。
有時候,在訓(xùn)練的間隙,他會和我聊一些別的話題。
他會問我,大學(xué)時學(xué)的是什么專業(yè)。
他會問我,最喜歡的設(shè)計師是誰。
他甚至?xí)?,在我對著電腦修改設(shè)計稿時,站在我身后,看很久。
有一次,他指著我設(shè)計的一款珠寶,說:“這里的線條,太繁復(fù)了。簡單一點,會更好。”
我下意識地反駁:“你不懂,這是巴洛克風(fēng)格……”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敢質(zhì)疑他?
但他并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說:“巴洛克,不適合你?!?/p>
我愣住了。
他……他是在說我的設(shè)計,還是在說我的人?
我開始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他像一個謎,白天是任人擺布的囚徒,晚上是掌控一切的王。
他冷酷,無情,卻又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這種矛盾,讓我著迷,也讓我……害怕。
我害怕,自己會在這場名為“復(fù)仇”的游戲里,不知不覺地,把心也給輸了進(jìn)去。
我的預(yù)感,很快就應(yīng)驗了。
顧宸安在家里被關(guān)了半個月后,終于被放了出來。
他沒有再回宸星科技,而是被顧老爺子調(diào)到了集團(tuán)旗下一個最不重要的邊緣部門。
這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
他把這一切,都算在了我的頭上。
這天下午,我正在花園里,給顧承頤的輪椅擦拭灰塵。陽光很好,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很舒服。
顧宸安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陰郁。
“蘇念?!彼_口,聲音沙啞。
我沒有理他,繼續(xù)擦著輪椅。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就那么恨我嗎?”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恨到要用這種方式來毀了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蔽覓觊_他的手,語氣平淡,“我只是一個嫁進(jìn)顧家,一心一意照顧丈夫的女人而已。至于你,顧二少,你的事業(yè),你的前途,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guān)?!?/p>
“與你無關(guān)?”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蘇念,你別再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晚宴上的事,根本就是你設(shè)的局!”
“證據(jù)呢?”我看著他,反問。
他被我問得一噎,隨即惱羞成怒?!拔覜]有證據(jù)!但我知道就是你!除了你,不會有別人!”
他上前一步,將我逼到墻角,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cè),將我困在他的臂彎里。
“蘇念,你到底想怎么樣?”他低下頭,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你嫁給我哥,不就是想報復(fù)我嗎?好,我承認(rèn),你成功了。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了,你滿意了?”
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
我皺了皺眉,嫌惡地推開他?!邦欏钒?,請你自重。我說了,我現(xiàn)在是你的大嫂?!?/p>
“大嫂?”他冷笑一聲,眼神變得瘋狂而危險,“一個守著活死人的大嫂嗎?蘇念,你每天對著他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不會覺得惡心嗎?你晚上,是不是一個人,獨(dú)守空房,寂寞得快要瘋了?”
他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你是不是很想念我?想念我抱著你的時候?”他伸出手,想要觸摸我的臉。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我動了。
我側(cè)身,躲開他的手,同時,手肘狠狠地向后擊出,正中他的小腹。
這一招,是顧承頤教我的??欤瑴?zhǔn),狠。
顧宸安悶哼一聲,疼得彎下了腰。
我沒有停,抓住他的手臂,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他整個人都掀翻在地。
“砰”的一聲,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揚(yáng)起一片塵土。
他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半天都爬不起來,臉上是震驚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個曾經(jīng)在他懷里柔弱得像只貓一樣的我,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力氣和這么利落的身手。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聲音冰冷。
“顧宸安,我再說最后一遍。離我遠(yuǎn)一點。否則,下一次,斷的就不是你的項目,而是你的骨頭?!?/p>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推著顧承頤的輪椅,轉(zhuǎn)身離開。
我沒有看到,在我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二樓的窗戶后面,顧承頤的母親,顧夫人,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的臉上,是震驚,和一絲深深的……忌憚。
……
晚上。
我將白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了顧承頤。
他聽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做得不錯?!?/p>
然后,他從一個暗格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這是什么?”我問。
“顧宸安的新項目?!彼f,“他被調(diào)去的那個部門,負(fù)責(zé)的是城西那塊地的開發(fā)。他急于證明自己,一定會想辦法,把這塊地盤活?!?/p>
我打開文件袋,里面是關(guān)于那塊地的詳細(xì)資料。
“這塊地……有問題?”
“有大問題。”顧承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那塊地下,埋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個,足以讓整個顧家,都為之震動的秘密?!?/p>
他看著我,眼神里閃爍著興奮而又危險的光芒。
“蘇念,我們的第二步計劃,可以開始了?!?/p>
“這一次,我要讓顧宸安,永無翻身之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