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目標(biāo)是你夜雨又纏上了老街區(qū)，
趙磊的電腦維修店門口掛著的 “營業(yè)中” 燈牌，在雨霧里暈成一團暖黃。
我把沈疏影的背包遞過去時，她指尖碰到我掌心，還像上次在消防梯上那樣涼，
卻沒像以前那樣立刻縮回去?！拔宜湍慊厝?，” 我拉開車門，雨水順著傘沿滴在車頂上，
“你家樓下剛有林正豪的人晃過，不安全。”她頓了兩秒，彎腰坐進副駕，
頭發(fā)梢沾著的雨珠落在肩線上：“不用繞路，走城郊那條小路就行，近?！蔽野l(fā)動車子時，
車載收音機突然 “刺啦” 響了一聲，調(diào)到了一個全是雜音的頻道。沈疏影伸手去調(diào)，
指尖剛碰到按鈕，突然 “咦” 了一聲：“你這收音機怎么回事？上周不還好好的？
”“可能是下雨受潮了。” 我隨口應(yīng)著，
心里卻掠過一絲不安 —— 下午拆下來的干擾器還在垃圾桶里，林正豪不可能只放一個。
車開出老街區(qū)，拐進城郊的柏油路。這條路平時沒什么車，夜雨把路面澆得發(fā)亮，
兩邊的白楊樹影子像張牙舞爪的鬼手。我剛把車速穩(wěn)定在六十，
突然覺得方向盤沉得像灌了鉛，往下按喇叭時，喇叭沒響，反而傳來一陣刺耳的電子蜂鳴。
“不對勁！” 沈疏影瞬間坐直，手按在車門的應(yīng)急開關(guān)上，“方向盤轉(zhuǎn)不動了！
”我猛打方向盤，可方向盤像被焊死在原位，
只有儀表盤在瘋狂閃爍 —— 時速表突然跳到八十，油門明明沒踩，車子卻在自動加速！
車載屏幕彈出一行紅色亂碼，緊接著黑屏，只剩下 “系統(tǒng)入侵” 四個白色大字在閃。
“是遠(yuǎn)程干擾！” 我咬牙去踩剎車，剎車踏板硬得根本踩不下去，
“他們在車聯(lián)網(wǎng)里裝了后門，遠(yuǎn)程控制了電子系統(tǒng)！”沈疏影立刻俯身，
從腳墊下摸出我平時應(yīng)急用的扳手：“副駕底下有應(yīng)急剎車線，我?guī)湍憷?/p>
你想辦法破解干擾！”車子已經(jīng)沖過了一個彎道，前面五十米就是懸崖，
護欄被雨水沖得銹跡斑斑，看起來一撞就斷。我左手死死抵住方向盤，
右手從后座拽過筆記本電腦 —— 下午拆干擾器時，我特意裝了個反制程序，
現(xiàn)在正好能派上用場。鍵盤敲到第三行代碼時，沈疏影突然喊了一聲：“拉不動！
應(yīng)急線被人動過手腳，斷了！”我抬頭看了眼后視鏡，一輛黑色越野車正從后面追上來，
車燈像兩團鬼火，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是林正豪的車！他根本不是要遠(yuǎn)程控車讓我們撞崖，
是要逼我們減速，再攔下來！“坐穩(wěn)了！” 我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擦著護欄滑出去，
后輪在路面上劃出兩道長長的水痕。沈疏影沒抓穩(wěn)，身體往我這邊倒過來，
我伸手?jǐn)堊∷鼤r，摸到她外套里藏著的防刺背心 —— 原來她從趙磊店里出來時，
就把裝備帶上了?！澳愎P記本能連上車載系統(tǒng)嗎？” 她靠在我胳膊上，聲音沒一點抖，
“我去掰方向盤鎖，你破解了立刻告訴我！”我點頭時，
電腦屏幕終于跳出行綠色代碼：“還有三十秒！你小心點，別傷到手！
”沈疏影爬到主駕和副駕中間，用扳手卡住方向盤鎖的縫隙，肩膀抵著座椅發(fā)力。
我看著她鬢角滲出來的汗，混著雨珠往下滴，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書店見她時，
她連倒咖啡都能手抖，現(xiàn)在卻能在失控的車?yán)镪饘冁i?！芭距?一聲脆響，
方向盤鎖開了。幾乎同時，我的聲音也響起來：“破解了！踩剎車！
”沈疏影立刻撲回副駕踩剎車，車子 “吱呀” 一聲尖叫，輪胎在路面上磨出黑煙，
終于在距離懸崖兩米的地方停住。后面的越野車沒料到我們能停下，慣性沖過了頭，
差點撞在護欄上，然后掉過頭，又要往我們這邊沖。“快下車！” 我拉開車門，
把筆記本塞進背包，又拽著沈疏影往路邊的樹林里跑。雨水打在樹葉上，
“嘩啦啦” 的聲音蓋過了我們的腳步聲，身后的越野車引擎聲越來越近。
跑過一片灌木叢時，沈疏影突然拉住我，
往一棵大樹后面躲 —— 越野車的車燈掃過我們剛才站的地方，光柱里全是飛舞的雨絲。
“他們沒看到我們，” 她貼著我耳朵小聲說，熱氣混著雨水落在我頸窩里，
“等會兒他們開車過去，我們繞去前面的村子，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剛點頭，
就聽見越野車的車門響了，有人在喊：“林總，車停在前面了，人肯定跑不遠(yuǎn)！
”是刀疤男的聲音！他居然從警局放出來了？林正豪的能量比我們想的還大。
沈疏影從口袋里摸出防狼噴霧，又把我的扳手遞回來：“等會兒我往左跑，引開他們，
你往右邊的村子跑，找個小賣部給趙磊打電話，讓他叫警察來?！薄安恍?！
” 我抓住她手腕，她的手在抖，卻還在逞強，“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怎么跟他們打？
要走一起走！”她剛想反駁，越野車的車燈突然朝我們這邊掃過來 —— 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了！
“跑！” 我拉著她往樹林深處跑，身后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越來越近。跑過一道土坡時，
沈疏影腳下一滑，我們倆一起摔在泥水里。她剛想爬起來，
我突然看到她身后有個人舉著棒球棍沖過來，想都沒想就把她往旁邊一推，
自己轉(zhuǎn)身用扳手擋住棍子?！芭椤?的一聲，棍子砸在扳手上，震得我虎口發(fā)麻。
那人還想再打，沈疏影突然從旁邊撲過來，用膝蓋頂在他腰上。那人疼得大叫，
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我們趁機爬起來繼續(xù)跑。前面終于出現(xiàn)了村子的燈光，
隱約能看到小賣部的招牌。我剛想拉著沈疏影往那邊跑，
突然聽到身后傳來汽車的急剎車聲 —— 林正豪的車居然開過來了！“上車！
” 沈疏影突然拽著我往旁邊的一輛農(nóng)用三輪車跑，“我小時候在鄉(xiāng)下學(xué)過開這個！
”她跳上駕駛座，拉動手柄，三輪車 “突突突” 地發(fā)動起來，冒著黑煙往村子里沖。
林正豪的越野車在后面追，車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要被吞掉似的。
三輪車沖進村子時，小賣部的老板正好出來關(guān)店門，看到我們，嚇得趕緊躲回店里。
沈疏影把三輪車拐進一條窄巷，停在一個柴房后面，然后拉著我躲進去。
柴房里全是干草的味道，外面的越野車聲漸漸遠(yuǎn)了。我們靠在柴房的木板墻上，大口喘著氣，
雨水和泥水把衣服都泡透了，卻沒覺得冷 —— 她的肩膀靠著我的肩膀，
體溫透過濕衣服傳過來，很燙?！澳銊偛拧?她先開口，聲音有點啞，“擋棍子的時候，
為什么不躲？”我摸了摸虎口，還在發(fā)麻：“你在我后面，我怎么躲？”她沉默了幾秒，
突然抬頭看我，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嚇人：“你就是‘硯石’，對不對？
三年前幫磐石擋黑客攻擊的那個網(wǎng)絡(luò)安全專家?！蔽倚睦镆徽穑瑳]再躲：“是。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在產(chǎn)業(yè)園躲保安的時候，”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衣角，
“你破解監(jiān)控的手法，跟我爸說的‘硯石’的手法一模一樣。還有你車?yán)锏姆粗瞥绦颍?/p>
普通書店老板根本不會寫?！薄澳悄銥槭裁床恢苯訂栁遥俊?我問。“我在等你自己說，
”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怕我問了，你會像三年前那樣，又消失。
”我愣住了 —— 她居然知道我三年前消失的事?！拔野指艺f過，” 她繼續(xù)說，
“三年前你幫磐石擋了黑客攻擊后，林正豪派人傷了你的同事，你為了保護身邊的人，
才隱姓埋名。他派我來保護你，不只是因為你救過磐石，
還因為…… 他覺得你是個值得信的人?！薄澳悄阍诰W(wǎng)吧查我，在書店偷偷看我的文件，
也是你爸安排的？” 我問。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在黑暗里也能看到：“不是！
是我自己想查…… 我怕你跟林正豪有別的關(guān)系，怕你騙我?！本驮谶@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趙磊打來的，聲音急得像要跳起來：“陳硯！你們沒事吧？
李警官說刀疤男被林正豪保釋了，還帶了一群人去城郊！
我查到林正豪明天要把暗夜科技的服務(wù)器運去國外，他肯定想在走之前把你解決掉！
”掛了電話，柴房里又安靜下來。沈疏影抓住我的手，
這次她的手不抖了：“我們不能再躲了，得主動找他。你手里的硬盤是證據(jù)，
我的人脈能查到他運服務(wù)器的路線，我們聯(lián)手，一定能攔住他?！蔽铱粗难劬Γ?/p>
里面沒有了之前的懷疑，只有堅定。三年前我因為怕連累別人，選擇一個人躲起來，
現(xiàn)在有個人愿意跟我一起面對，我沒理由再逃避?！昂茫?lián)手。” 我握緊她的手，
“不過我們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把硬盤里的證據(jù)備份，再查林正豪的路線。
我知道一個地方，是我三年前準(zhǔn)備的安全屋，沒人知道。”她點頭，
眼睛亮了亮：“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我去跟我爸說一聲，讓他派點人盯著林正豪的公司，
別讓他提前運走服務(wù)器。”我們悄悄從柴房里出來，村子里靜悄悄的，
只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我找到剛才那輛三輪車，沈疏影發(fā)動車子時，突然笑了：“你說，
要是我爸知道我現(xiàn)在在開三輪車，會不會氣瘋？”我也笑了，雨水落在臉上，
沒那么涼了：“他要是知道你還會掰方向盤鎖，可能會讓你回特殊行動組。
”三輪車 “突突突” 地開出村子，夜雨還沒停，可我心里的霧好像散了。
林正豪的服務(wù)器、三年前的舊賬、沒說透的秘密，還有身邊這個人，都讓這場雨夜里的冒險，
突然有了意義?！皩α耍?沈疏影突然說，“下次我煮咖啡，肯定不會再煮糊了。
還有拉花，我練了好幾天，這次肯定能拉出個像樣的笑臉?！蔽铱粗膫?cè)臉，
在月光下軟下來的線條，突然覺得，等抓住林正豪，在書店里煮杯不糊的咖啡，
看她拉個像樣的笑臉，好像比什么都重要。三輪車拐上大路時，我拿出手機，
給趙磊發(fā)了條消息：“明天早上，安全屋見，帶齊你的設(shè)備。”趙磊秒回：“收到！對了，
你們倆和好了？沒再冷戰(zhàn)了吧？”我抬頭看了眼沈疏影，她正好也在看我，嘴角翹著，
像藏了顆糖。我笑著回復(fù)：“和好了，下次一起打魂斗羅?！笔謾C屏幕暗下去時，
遠(yuǎn)處的天邊泛起一點魚肚白。新的一天要來了，林正豪的服務(wù)器還在等著我們攔，
安全屋里的秘密也等著我們說透，但這次，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10三輪車 “突突突” 地駛上國道時，天邊的魚肚白已經(jīng)染成了淡金色。
沈疏影把外套脫下來搭在腿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速干衣，袖口還沾著昨晚的泥點，
卻一點不影響她握著車把手的認(rèn)真勁兒 —— 連過減速帶時都特意放慢速度，
生怕顛壞了我放在后座的筆記本電腦。“前面有個早餐攤，
” 我指著路邊冒著熱氣的藍(lán)色帳篷，“吃點東西再走？你昨晚到現(xiàn)在就喝了半杯糊咖啡。
”她回頭看了眼帳篷，喉結(jié)動了動，卻還是搖頭：“先去安全屋，
萬一林正豪的人查到我們的行蹤，趕在前面就麻煩了。”話剛說完，
她的肚子 “咕嚕” 叫了一聲，在清晨的風(fēng)里格外清晰。
我忍不住笑：“再急也不差這十分鐘，你要是餓暈在安全屋，我還得扛著你查線索，更麻煩。
”她的耳朵瞬間紅了，猛地踩下三輪車剎車，差點把我晃出去：“吃就吃！不過你請客！
”早餐攤的阿姨見我們倆渾身是泥，還騎著輛破三輪車，眼睛都看直了，
直到沈疏影掏出手機掃碼，才連忙給我們盛了兩碗豆腐腦，還多放了兩勺辣椒油。
“小姑娘看著瘦，能吃辣??？” 阿姨笑著遞過油條，“跟你對象一起干活的？
這天氣跑運輸可夠辛苦的?！鄙蚴栌皠傄Я丝谟蜅l，聽到 “對象” 兩個字，差點噎著，
趕緊灌了口豆腐腦：“阿姨，我們不是……”“是同事，一起看店的?！?我趕緊打斷她，
怕她越解釋越亂，“阿姨，再來兩根油條，要剛炸的?！钡劝⒁剔D(zhuǎn)身炸油條時，
沈疏影悄悄踢了我一腳：“誰跟你是同事？我是你保鏢！”“好好好，沈保鏢，
” 我把剝好的茶葉蛋遞過去，“快吃吧，再不吃油條就涼了，你不是說要吃剛炸的嗎？
”她接過茶葉蛋，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小口小口地啃著，像只偷吃到糖的貓。
晨光落在她頭發(fā)上，把發(fā)梢的水珠染成了金色，我突然覺得，這樣坐在路邊吃早餐的日子，
比躲在安全屋查線索更讓人踏實。吃完早餐，我們繼續(xù)往安全屋走。
安全屋在城郊的一個老舊小區(qū)里，是我三年前隱退時買的一樓，
外面看起來跟普通住戶沒區(qū)別，里面卻裝了三層防盜門窗，還有我自己改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
我掏出鑰匙開門時，沈疏影突然按住我的手：“等等，門把手上有灰，但是鎖孔很干凈，
有人來過？”我心里一緊，從口袋里摸出微型攝像頭，貼在門旁邊的墻縫里，
打開手機查看 —— 監(jiān)控里沒看到人，只有客廳的沙發(fā)上放著個陌生的信封。
“應(yīng)該是我之前拜托的朋友，幫我送設(shè)備過來的?！?我松了口氣，掏出防狼噴霧握在手里，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點?！蓖崎_門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客廳里的設(shè)備擺得整整齊齊，筆記本電腦、信號屏蔽器、備用手機，
都是我之前讓朋友準(zhǔn)備的。沙發(fā)上的信封里裝著張紙條，上面寫著 “設(shè)備已調(diào)試好，
林正豪的公司最近有貨車頻繁進出，車牌在電腦里”，
是我以前的同事老周寫的 —— 他現(xiàn)在在一家科技公司做技術(shù)總監(jiān)，偶爾會幫我查點線索。
“這就是你的安全屋？” 沈疏影繞著客廳轉(zhuǎn)了一圈，手指在監(jiān)控屏幕上碰了碰，
“比我想象中樸素，我還以為會有暗格或者武器庫?！薄拔沂嵌闳?，不是打仗。
”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調(diào)出老周發(fā)來的車牌信息，“暗格倒是有一個，在臥室的衣柜后面，
放了點應(yīng)急用的現(xiàn)金和藥品，武器沒有，我早就不碰那些東西了。”她走到我身邊，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車牌：“這些貨車是運服務(wù)器的？老周有沒有說他們要運去哪里？
”“還沒查到，” 我點開監(jiān)控系統(tǒng)，調(diào)出小區(qū)的實時畫面，
“不過他說這些貨車晚上才會動，我們有時間查路線。對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嗎？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了?！彼⒖套鄙眢w，
眼睛亮得像星星，卻還是假裝淡定地說：“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 好奇而已。
”我忍不住笑，把電腦轉(zhuǎn)向她，
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 —— 里面是我三年前在網(wǎng)絡(luò)安全公司的照片，
還有我和同事們一起破解黑客攻擊的記錄?！拔乙郧霸凇J科安全’做技術(shù)總監(jiān)，
專門幫企業(yè)做網(wǎng)絡(luò)防護，” 我指著照片里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這是老周，
剛才給我送設(shè)備的那個，我們以前是搭檔。三年前，磐石集團的客戶信息系統(tǒng)被黑客攻擊，
我?guī)ш犉平饬斯?，保住了?shù)據(jù)，卻沒想到黑客是林正豪雇的。
”“后來林正豪就派人報復(fù)你？” 沈疏影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