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的玻璃窗上蒙著一層薄霧，外面的雨絲斜斜地織著，把老街區(qū)的青磚路泡成了深灰色。沈疏影坐在柜臺后的小桌前，正盯著鍋里的粥皺眉頭 —— 那鍋小米粥此刻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焦褐色，鍋邊還沾著一圈黑渣，熱氣里混著股糊味，跟窗臺茉莉花的清香攪在一起，說不出的古怪。
“我說沈大小姐，你這是在熬中藥還是煮粥？” 我走過去，掀開鍋蓋，一股更濃的糊味撲面而來，“上次你把雞蛋煎成炭，這次把粥煮成墨，再練幾次，我這廚房就得改造成煉丹爐了。”
她猛地回頭，耳朵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手里的勺子 “哐當(dāng)” 一聲砸在鍋里：“我明明看著食譜煮的！上面說煮二十分鐘，我還定了鬧鐘，怎么會糊？”
我湊過去看她手機上的食譜，忍不住笑出聲：“你看反了，是‘小火煮二十分鐘’，你開的是大火，不糊才怪?！?/p>
她搶過手機一看，臉?biāo)查g更紅了，抓起鍋鏟就要把粥倒掉：“算了算了，還是你來吧，我跟廚房八字不合?！?/p>
“別倒啊，” 我攔住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嘗了嘗，居然意外地沒那么難吃，就是有點苦，“加點糖還能救，就當(dāng)是苦蕎粥了?！?/p>
她狐疑地嘗了一口，皺著眉咽下去：“這也叫能救？比我上次喝的中藥還難喝。”
正說著，玻璃門 “叮鈴” 一聲被風(fēng)吹開，雨絲裹著股寒氣闖進(jìn)來，趙磊頂著一頭亂發(fā)沖了進(jìn)來，手里的筆記本電腦還在滴水。他把電腦往柜臺上一放，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好家伙，這雨下得也太大了，我騎電動車來的，褲腿全濕了?！?/p>
“你怎么不打傘？” 我遞給她一條毛巾，“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避避。”
“避什么避，有急事！” 他接過毛巾擦著頭發(fā)，打開電腦，屏幕上跳出一串復(fù)雜的數(shù)據(jù)，“你們猜怎么著？‘老鬼’根本不是幕后黑手！他就是個傀儡！”
我和沈疏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沈疏影湊過去，指著屏幕：“什么意思？難道還有人在‘老鬼’后面？”
“可不是嘛！” 趙磊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我昨天熬夜查‘老鬼’的資金流向，發(fā)現(xiàn)他每次跟李虎交易，都有一筆錢轉(zhuǎn)到一個海外賬戶，這個賬戶的主人很神秘，我查了半天，只查到跟三年前幫‘老鬼’做黑客攻擊的那個技術(shù)團隊有關(guān)?！?/p>
“三年前的技術(shù)團隊？”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這個海外賬戶的主人，才是三年前黑客案的真正策劃者？”
“十有八九！” 趙磊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老鬼’只是個收錢辦事的，真正想搞磐石集團的，是這個海外賬戶的主人！他當(dāng)年沒拿到客戶信息，現(xiàn)在肯定還想找機會，而你手里的硬盤，說不定有他需要的東西，比如沒被破解的原始數(shù)據(jù)?！?/p>
沈疏影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這么說，我們抓了‘老鬼’，反而打草驚蛇了？那個幕后黑手，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不好說，但肯定要小心?！?趙磊合上電腦，“我已經(jīng)把這個情況告訴李警官了，他們正在查那個海外賬戶，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對了，你們最近別隨便出門，尤其是晚上，萬一被盯上就麻煩了。”
話剛說完，柜臺后的電話響了，是王嬸打來的。她的聲音帶著點著急：“小陳啊，你能不能幫我去巷口的超市買點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下雨路滑，實在走不動。”
“沒問題王嬸，我這就去?！?我掛了電話，拿起傘，“疏影，你在店里等著，我去去就回?！?/p>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她立刻站起來，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趙磊剛說要小心，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p>
“我也去！” 趙磊也站起來，“正好我也買點東西，順便跟你們一起走，多個人多份照應(yīng)?！?/p>
我拗不過他們，只能點頭。我們?nèi)齻€人撐著兩把傘，走進(jìn)雨里。雨比剛才更大了，砸在傘面上 “噼里啪啦” 響，路燈的光透過雨絲，在地上映出一圈圈模糊的光暈。
巷口的超市離書店不遠(yuǎn)，也就幾百米的距離。我們剛走到超市門口，沈疏影突然停下腳步，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說：“有人跟著我們?！?/p>
我心里一緊，假裝整理傘面，用眼角的余光往后看 —— 巷口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貼著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車的后視鏡正對著我們，明顯是在跟蹤。
“別回頭，正常進(jìn)去買東西。” 我壓低聲音，“趙磊，你等會兒假裝打電話，把車牌號記下來，發(fā)給李警官?！?/p>
趙磊點頭，掏出手機，假裝接電話，一邊走一邊念著車牌號：“喂？對，我在超市門口…… 什么？車牌號？我看看啊，京 AXXX…… 對，就是這個?！?/p>
我們走進(jìn)超市，隨便拿了點東西，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我透過超市的玻璃窗往外看，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巷口，車?yán)锏娜怂坪鯖]打算離開。
“怎么辦？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沈疏影皺著眉，手里的購物籃都快被她捏變形了。
“別慌，” 我想了想，“超市后面有個小巷，能通到書店后面的胡同，我們從那里走，繞開他們?！?/p>
趙磊也點頭：“這個主意好，我剛才查了地圖，那個小巷能走，就是有點窄，雨大的話可能有點滑。”
我們付了錢，從超市后門走進(jìn)小巷。小巷里沒有路燈，黑漆漆的，只有兩邊居民樓的窗戶透出一點光。雨絲落在墻上，發(fā)出 “沙沙” 的聲音，格外安靜。
我們剛走了一半，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還有汽車引擎的聲音 —— 那輛黑色轎車居然跟過來了！
“快跑！” 我拉著沈疏影的手，往小巷深處跑。趙磊跟在我們后面，一邊跑一邊喊：“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難道裝了跟蹤器？”
“肯定是剛才在超市門口被盯上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黑色轎車的車燈亮著，正往我們這邊開過來，速度很快。
小巷盡頭有個拐角，拐過去就是書店后面的胡同。我們剛拐過拐角，突然從旁邊沖出來兩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手里拿著棒球棍，對著我們就打過來。
沈疏影立刻把我推開，自己迎了上去。她雖然胳膊還沒好透，但動作依舊利落，側(cè)身躲開棒球棍，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胸口。那個人疼得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另一個人拿著棒球棍對著沈疏影的后背揮過來，我趕緊撿起地上的磚頭，對著他的胳膊砸過去。磚頭 “砰” 的一聲砸在他胳膊上，棒球棍掉在地上，他抱著胳膊大叫起來。
“別戀戰(zhàn)，趕緊走！” 我拉著沈疏影，繼續(xù)往胡同跑。趙磊跟在我們后面，還不忘踹了地上的人一腳：“別再跟著我們了！不然警察馬上就到！”
我們跑進(jìn)胡同，終于看到了書店的后門。我掏出鑰匙，手忙腳亂地開門。身后的黑色轎車也開進(jìn)了胡同，車燈照得我們睜不開眼。
“快進(jìn)去！” 我把沈疏影和趙磊推進(jìn)店里，自己也趕緊進(jìn)去，反手鎖上門。
我們靠在門后，大口喘著氣。外面?zhèn)鱽砥嚨镍Q笛聲，還有男人的叫罵聲，過了一會兒，聲音漸漸遠(yuǎn)去了。
“嚇?biāo)牢伊?！?趙磊癱坐在地上，擦著額頭上的汗，“這些人到底是誰？是那個海外賬戶的主人派來的嗎？”
沈疏影點了點頭，臉色有點蒼白：“肯定是。他們應(yīng)該是沖著硬盤來的，想在我們找到幕后黑手之前，把硬盤搶走?！?/p>
我走到柜臺前，打開抽屜，拿出硬盤 —— 硬盤還在，沒什么問題。我松了一口氣：“還好硬盤沒被搶走。剛才真是太危險了，多虧了你，疏影?！?/p>
她搖了搖頭，揉了揉胳膊：“沒什么，就是剛才打斗的時候，胳膊有點疼?！?/p>
我趕緊拉過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掀開袖子 —— 繃帶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還滲出了一點血。我心里一陣心疼：“都怪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去的?！?/p>
“別這么說，” 她笑了笑，“保護(hù)你是我的責(zé)任，而且我也不想你一個人遇到危險?！?/p>
趙磊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電腦前，打開電腦：“我剛才把車牌號發(fā)給李警官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查了。還有，我剛才在小巷里，看到其中一個穿雨衣的人掉了個東西，我撿回來了?！?/p>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 U 盤，放在桌上：“這個 U 盤看起來像是加密的，說不定里面有什么線索。我現(xiàn)在就試試破解它，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的信息?！?/p>
我和沈疏影湊過去，看著趙磊在電腦上操作。雨還在下，敲打著書店的玻璃窗，發(fā)出 “噼里啪啦” 的聲音。店里的燈光暖暖的，映著我們?nèi)齻€人的臉，雖然剛才經(jīng)歷了危險，但此刻卻有種莫名的安心。
過了一會兒，趙磊突然興奮地叫起來：“破解了！你們看！”
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文件夾，里面有幾張照片，還有一份文檔。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儒雅。文檔里是一些交易記錄，還有一封郵件，郵件內(nèi)容是讓 “老鬼” 找機會搶陳硯手里的硬盤，拿到里面的原始數(shù)據(jù)，事成之后給 “老鬼” 一筆錢。
“這個人是誰？” 沈疏影指著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啊。”
“別被他的外表騙了?！?趙磊點開另一個文件，“我查了一下這個人的信息，他叫林正豪，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董事長，表面上做的是正當(dāng)生意，實際上背地里做了很多非法交易，比如販賣客戶信息，走私電子產(chǎn)品。三年前磐石集團的黑客案，就是他策劃的，目的是想盜取磐石集團的客戶信息，用來跟海外的公司做交易。”
“原來是他！” 我恍然大悟，“難怪‘老鬼’只是個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他現(xiàn)在肯定還想要硬盤里的原始數(shù)據(jù)，用來繼續(xù)做非法交易?！?/p>
沈疏影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這個人太可惡了！不僅策劃黑客案，還派人行兇，我們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
“放心，” 趙磊把文件拷貝下來，“我現(xiàn)在就把這些證據(jù)發(fā)給李警官，他們肯定會立刻調(diào)查林正豪。只要能抓到他，這件事就能徹底解決了?！?/p>
他說著，拿起手機，把證據(jù)發(fā)給了李警官。沒過多久，李警官就回了消息，說他們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林正豪，還會派人在書店周圍巡邏，保護(hù)我們的安全。
我們都松了一口氣。外面的雨漸漸小了，透過玻璃窗，能看到東方泛起了一點魚肚白。天快亮了。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雨景。沈疏影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溫牛奶：“喝點熱的，暖暖身子。剛才跑了那么久，肯定冷了?！?/p>
我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她站在我身邊，看著外面的雨絲，小聲說：“等這件事結(jié)束了，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在書店里看看書，煮煮咖啡嗎？”
我轉(zhuǎn)頭看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里面藏著星星。我笑著點頭：“當(dāng)然可以。到時候，我教你煮咖啡，煮不糊的那種?！?/p>
她笑了，這次笑得很燦爛，像雨后的陽光，驅(qū)散了所有的陰霾。趙磊在一旁收拾電腦，看到我們，笑著說：“好了好了，別在這兒秀恩愛了。天快亮了，我得趕緊回去補覺，昨天熬夜查數(shù)據(jù)，現(xiàn)在眼睛都快睜不開了?！?/p>
我和沈疏影都笑了。店里的茉莉花還在散發(fā)著清香，舊書的油墨味混著牛奶的香味，格外溫馨。
雖然林正豪還沒被抓到，危險還沒完全解除，但我知道，只要我們?nèi)齻€人齊心協(xié)力，就一定能戰(zhàn)勝所有的困難。而且，有沈疏影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怕。
外面的雨停了，第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在書店的玻璃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新的一天開始了，我們的故事，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