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午后，陽光把四合院的青磚曬得發(fā)燙，連蟬鳴都透著股慵懶。
何家小院里，卻沒半點閑適——雨水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手里攥著半截鉛筆，桌角的語文課本不見了封面，書頁上還沾著幾滴眼淚。
何大柱剛從礦上老工友家回來，手里拎著個布包，里面是工友托人從外地帶來的《數(shù)理化通解》——雨水上次跟他提過，學校老師說這書是沖刺重點中學的關(guān)鍵，可供銷社早就賣斷貨了，他跑了三趟城根下的舊書攤，才托老工友弄到一本。
“雨水，怎么了？誰欺負你了？”何大柱放下布包，快步走到桌邊，蹲下身，輕輕擦掉她臉上的眼淚。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就算受了委屈也很少哭，今天這樣，肯定是出了大事。
雨水抬起頭，眼睛腫得像核桃，聲音帶著哭腔：“叔，我的……我的《數(shù)理化通解》不見了，還有……還有語文課本的封面被人撕了，鉛筆也被掰斷了……”
“哦？”何大柱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昨天還看見雨水把那本《數(shù)理化通解》小心地放在書包最底層，那是他花了半個月退休金買的，雨水寶貝得不行，怎么會突然不見？“你最后一次見書是什么時候？有沒有誰去過咱院？”
“昨天晚上我還看了，放在桌上的?！庇晁嗔巳嘌劬?，“今天早上我起來，書就不見了，課本封面也被撕了。我問秦嬸，她說沒看見，還說……還說我一個女孩子家，讀那么多書沒用，不如早點嫁人，還能給家里換點彩禮……”
提到秦淮茹，何大柱心里冷笑——肯定是秦淮茹或者賈張氏搞的鬼。賈家一直嫉妒雨水學習好，之前賈張氏就罵過雨水“沒人管的野丫頭，讀再多書也是白搭”，這次說不定是她們?yōu)榱瞬蛔層晁贾攸c中學，故意藏了書、撕了課本。
“還有賈奶奶，”雨水接著說，“我剛才在胡同口看見她，她手里拿著一本跟我一樣的《數(shù)理化通解》，我問她要，她卻說那是她孫子賈梗的，還推了我一把，說我碰瓷她……”
何大柱的眼神一下冷了下來，手里的布包攥得發(fā)白。他最見不得別人欺負雨水，更何況是為了阻止孩子讀書——他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在礦上因為不識字，差點被黑心工頭騙了工傷補助，所以他比誰都清楚，讀書對孩子有多重要。當年何大清為了供他識字，在地主家扛活扛到吐血，現(xiàn)在他怎么能讓雨水因為別人的算計，耽誤了求學的路？
“雨水，別哭了?！焙未笾嗣念^，掌心的老繭蹭得雨水一麻，卻讓她瞬間安心，“書，叔幫你要回來；誰欺負你，叔幫你討回來。咱何家的孩子，想讀書，沒人能攔著！”
他站起身，拎起靠在門后的棗木棍——這根棍子陪他在礦上打跑過流氓，在四合院鎮(zhèn)住過賈張氏，今天，還要為雨水的求學路“開道”。
“叔，我跟你一起去！”傻柱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剛買的饅頭，他剛才聽見了雨水的哭聲，也知道了賈張氏的所作所為，氣得臉都紅了，“賈張氏太過分了，居然藏雨水的書，還推她！我跟你一起去，幫你撐腰！”
何大柱看了傻柱一眼，點了點頭：“好，一起去。讓她看看，咱何家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三人剛走到中院，就看見賈張氏坐在自家門口的石凳上，手里拿著本《數(shù)理化通解》，正跟秦淮茹炫耀：“你看，這書是我從雨水那拿的，那小丫頭片子還敢跟我要，我一推她就哭了，真是沒用！我就是不讓她讀書，讓她跟她那個死鬼爹一樣，一輩子沒出息！”
秦淮茹也笑著附和：“嬸，你說得對，女孩子家讀那么多書沒用，還不如早點找個婆家，給家里換點錢。雨水要是不讀書，說不定還能幫我?guī)Щ被?，省得我天天累死累活的?！?/p>
“賈張氏！秦淮茹！”何大柱的聲音像炸雷似的，在中院里響起，“把書還給雨水！”
賈張氏和秦淮茹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何大柱拎著棗木棍，傻柱和雨水跟在后面，雨水的眼睛還紅著，心里一下就慌了?？少Z張氏仗著自己是老人，還是硬撐著把書藏在身后，尖著嗓子喊：“何大柱，你憑啥跟我要書？這書是我孫子賈梗的，跟雨水沒關(guān)系！你少多管閑事！”
“賈梗的？”何大柱冷笑一聲，一步步往前走，左腿在青磚上踩得沉穩(wěn)，“賈梗連初中都考不上，怎么會有《數(shù)理化通解》？這書是我半個月前在城根下的舊書攤給雨水買的，書的扉頁上有我寫的‘雨水專用’，你敢拿出來看看嗎？”
賈張氏的臉一下白了，她根本沒注意扉頁上的字，現(xiàn)在被何大柱戳穿，只能硬著頭皮說：“我……我不管，書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你要是敢搶，我就躺地上不起來，讓街坊鄰居看看你怎么欺負老人！”
說著，她就想往地上躺，卻被何大柱一把揪住了胳膊。何大柱的手勁很大，捏得賈張氏疼得齜牙咧嘴，手里的書也掉在了地上。
雨水趕緊跑過去，撿起書，擦了擦上面的灰，扉頁上“雨水專用”四個字還清晰可見，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卻是委屈又慶幸。
“賈張氏，我再跟你說一次，雨水是我侄女，何大清的女兒，我是她親叔?！焙未笾穆曇衾涞孟癖?，“我哥當年為了供我讀書，在地主家扛活扛到吐血，他臨死前跟我說，要讓雨水和柱子好好讀書，別像我們一樣沒文化，受欺負。你現(xiàn)在藏雨水的書，阻止她讀書，就是在打我哥的臉，就是在欺負我何家的人！”
他舉起手里的棗木棍，往石凳上一墩，“咚”的一聲，石凳上出現(xiàn)一道裂痕，嚇得賈張氏渾身發(fā)抖，連哭都不敢哭了。
“我告訴你，賈張氏，”何大柱的眼神掃過她，又看向秦淮茹，“以后你再敢藏雨水的書、撕她的課本、阻止她讀書，我就用這根棍子，打斷你的腿！你再敢跟別人說女孩子讀書沒用，我就把你這些年蹭我們家糧、撒潑打滾的事，全抖到居委會去，讓你在四合院待不下去！”
秦淮茹嚇得趕緊往后退，躲到了自家門后，連頭都不敢探出來——她可不想跟賈張氏一樣，被何大柱的棗木棍盯上。
周圍的鄰居都探出頭來看，有人小聲議論：“賈張氏太過分了，居然阻止孩子讀書?！?/p>
“何同志說得對，女孩子也該讀書，憑啥不讓人讀？”
“還是何同志硬氣，不然雨水這書肯定要不回來。”
賈張氏看著周圍鄰居的眼神，又看了看何大柱手里的棗木棍，心里徹底慌了。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支支吾吾地說：“我……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阻止雨水讀書了……”
“知道錯了就好?！焙未笾砷_手，拎起棗木棍，“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搞鬼，我絕不輕饒！”
說完，他轉(zhuǎn)身對雨水笑了笑：“雨水，走，咱回家，把書擦干凈，晚上叔陪你一起看?！?/p>
雨水點了點頭，抱著書，跟在何大柱身后，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有叔在，沒人能阻止她讀書，沒人能欺負她。
可事情還沒結(jié)束。第二天早上，雨水去學校，剛進教室，就被班主任李老師叫到了辦公室。李老師手里拿著一張紙條，皺著眉說：“雨水，有人給學校寫了匿名信，說你家里窮，交不起學費，還說你叔叔是外來的騙子，霸占你家的房子，讓學校把你勸退，這是怎么回事？”
雨水的臉一下白了，她知道，肯定是賈張氏或者秦淮茹干的！她趕緊說：“李老師，不是這樣的！我叔是我親叔，他不是騙子，他是來照顧我和我哥的！我家能交得起學費，我叔還給我買了輔導書！”
“親叔？”李老師有點疑惑，“可信里說你叔是礦上下來的，左腿是假傷，就是為了騙你們家的錢……”
“李老師，我可以證明！”雨水急得眼淚都快掉了，“我叔的腿是真?zhèn)?，是在礦上塌方救工友時砸斷的！我哥也可以證明，我叔對我們可好了！”
就在這時，何大柱和傻柱走進了辦公室——他們早上送雨水到學校門口，看見賈張氏鬼鬼祟祟地往學校里塞紙條，就跟了進來，正好聽見了李老師的話。
“李老師，您好，我是雨水的親叔，何大柱?！焙未笾叩嚼罾蠋熋媲埃f上自己的退休證和工傷證明，“這是我的退休證，上面寫著我在山西煤礦工作了三十年，這是我的工傷證明，左腿是十年前礦上塌方時砸斷的，有醫(yī)院的蓋章，不是假傷?！?/p>
李老師接過退休證和工傷證明，仔細看了看，上面的信息都很齊全，還有醫(yī)院的公章，不像是假的。
何大柱又說：“至于匿名信里說我霸占雨水家的房子，更是無稽之談。雨水的父親何大清是我親哥，十年前我哥走的時候，托我照顧雨水和柱子，我退休后就來北京了，不是來騙錢的，是來護著這兩個孩子的?！?/p>
他從口袋里拿出何大清的信，遞給李老師：“這是我哥當年托人給我?guī)У男?，上面寫著讓我照顧雨水和柱子，不讓他們受欺負。李老師，您可以看看?！?/p>
李老師展開信，上面的字跡雖然有些潦草，卻透著股真摯，信里確實寫著讓何大柱照顧雨水和傻柱，不讓他們在四合院里受欺負。
傻柱也趕緊說：“李老師，我是雨水的哥，何雨柱。我叔對我們可好了，他用自己的退休金給雨水買輔導書，給我買新衣服，還幫我在工廠升職，不是騙子，是我們家的恩人！”
雨水也跟著說：“李老師，我叔還幫我要回了被藏起來的輔導書，他不會騙我們的！匿名信肯定是壞人寫的，想阻止我讀書！”
李老師看著手里的證明和信，又看了看何大柱、傻柱和雨水真誠的眼神，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她把證明和信還給何大柱，笑著說：“何同志，對不起，是我誤會了。雨水是個好學生，成績一直很好，學?？隙ú粫屗齽裢说?。至于匿名信，我會調(diào)查清楚，不會讓壞人影響孩子的學習?！?/p>
“謝謝李老師?！焙未笾闪丝跉?，“雨水這孩子愛讀書，也聰明，麻煩您多費心，別讓那些流言蜚語影響她?！?/p>
“您放心，我會的?！崩罾蠋燑c了點頭，又對雨水說，“雨水，別擔心，好好讀書，老師相信你。”
走出辦公室，雨水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卻不是委屈，而是感動。她拉著何大柱的手，小聲說：“叔，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可能就不能讀書了?！?/p>
“傻孩子，謝啥？”何大柱摸了摸她的頭，“你爹當年為了讓我讀書，吃了那么多苦，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你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不辜負你爹的期望，也不辜負你自己的努力?！?/p>
傻柱也笑著說：“妹，以后誰再敢阻止你讀書，哥跟叔一起收拾他！咱何家的人，想讀書，就沒人能攔著！”
陽光透過學校的梧桐葉，灑在三人身上，暖暖的。雨水抱著懷里的《數(shù)理化通解》，心里充滿了力量——她知道，有叔和哥護著她，她的求學路，就算有再多阻礙，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而四合院里的賈張氏，聽說何大柱去學校澄清了流言，還拿出了證據(jù)，嚇得好幾天不敢出門。她終于知道，何大柱這個“親叔”，不是好惹的，為了雨水的讀書路，他真的會動真格的，以后再也不敢打雨水的主意了。
何大柱站在學校門口，看著雨水跑進教室的背影，心里踏實極了。他想起何大清的信，想起礦上的歲月，想起雨水和傻柱的笑臉，心里默念：“哥，你放心，雨水會好好讀書，柱子會好好工作，我會護著他們，不讓他們受委屈，不讓他們像我們一樣，因為沒文化而受欺負?！?/p>
這一天，何大柱用一根棗木棍，為雨水的求學路“開”出了一條道——這條道上，沒有流言蜚語，沒有惡意阻攔，只有家人的守護，和孩子對知識的渴望。而這，也是何家“護親守規(guī)”門風的第一次真正踐行——護著自家人，守著讀書的規(guī)矩，不讓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