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里,他痛陳自己的過錯,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自己是如何被柳如安蒙蔽,如何辜負了公主,如何罪該萬死。
寫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情真意切。
然后,在折子的最后,他提出了一個請求。
他懇請父皇,收回和離的成命。
他愿意放棄顧家所有的爵位和財產(chǎn),以一介白身,入贅公主府,從此為奴為仆,只求能日日守在我的身邊,用余生來贖罪。
這道折子一出,整個朝堂都震驚了。
自請為奴,入贅公主府?
這對于一個曾經(jīng)戰(zhàn)功赫赫、心高氣傲的將軍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就連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愣了半晌。
顧明遠,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他這是,打算用徹底的卑微,來換取我的心軟嗎?
一時間,朝堂上的風(fēng)向,竟然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一些老臣,開始覺得顧明遠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此,如今他肯如此放低姿態(tài),足見其悔過之心。
甚至有人上奏,說我這個長公主,行事太過決絕,不念夫妻舊情,有失皇家體面。
我聽著這些傳言,只覺得好笑。
他們只看到顧明遠跪在宮門口的卑微,卻忘了,他當(dāng)初在大殿上逼宮時的囂張。
人心,總是健忘的。
父皇召我入宮,將那份請罪折扔到我面前,氣得吹胡子瞪眼。
“看看!你看看他干的好事!”
“他這是在贖罪嗎?他這是在逼宮!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全天下,是你李昭陽不肯原諒他,是你逼得他走投無路!”
父皇看得很透徹。
顧明遠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實在是高明。
他將自己放在了一個最卑微、最可憐的位置上,從而將我推到了一個蠻橫無理、冷酷無情的對立面。
如果我再堅持和離,那我就是那個不顧念舊情、毀掉一個“癡情浪子”的惡人。
“昭陽,你打算怎么辦?”父皇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擔(dān)憂。
我撿起地上的折子,看著上面顧明遠那熟悉的筆跡,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笑了。
“父皇,他不是想入贅嗎?”
“那,就讓他入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