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嘔吐物、糞便樣本、腐油渣、肉屑，一包包列著。 附一張紙： “陳記之湯，
以民命為引，以貪欲為火?！比旌?，巡檢司鐵甲沖進夜市。 鍋砸了。 湯潑了。
老廚子跪地喊冤，驗尸官當眾掰開肉塊—— 綠，發(fā)霉。 臭，沖鼻。“病豬肉！
” “工業(yè)鹽！毒可致盲！”百姓炸了。 “我們哭，不是通陰！” “是中毒！
”陳記查封。 招牌劈了。 公婆上吊，繩斷，摔成瘸子。 我那“丈夫”—— 被趕出門，
披麻袋，蹲橋洞討飯。雪夜。 我支鍋，熬一碗素面。 無鹽，無油，一根面，清湯寡水。
我走到橋洞。 遞出去。他抬頭，臉凍紫，眼渾濁。 看見我，手抖得接不住。“嘗嘗？
”我笑。 “這是……施舍?！彼б豢?，哽住。 不是燙。 是羞。我蹲下，
和他平視： “引火容易?！?“滅火難?！?“你燒我那晚。
” “想過——” “火能滅嗎？”他張嘴，沒聲。 眼淚先砸下來。我起身，轉(zhuǎn)身。
雪地上，影子一寸寸拉長。不是復仇。 是審判。 我不出手。 天動了。
謝危的公文來了三道?！盁o照經(jīng)營，查封?！?“情緒擾民，禁售。
” “女子聚眾識字——亂序之患?！卑准埡谧?，蓋著太府寺印。 不砸鍋。 不抓人。
可稅吏躲我，疤臉六閉門，連買面的乞丐都被“請去喝茶”。一夜之間，
我的灶前—— 空了。我站著，看冷鍋。第二天，我搬來香案。 點三炷香。
把三道公文疊好，供在香爐上。立牌： “謝大人金口玉律，此灶已死，魂歸祖制。
”清晨，我跪下。 磕頭。 三拜。 聲音不高： “謝大人教化有功。
” “民婦誠心伏法?！卑傩諊谶h處，看著。第三天，我照跪。 香燃盡，灰落公文上。
有人開始嘀咕： “她都認了……” “為何還不放過她？”第五天，天沒亮。
一碗清水放在我灶前。 碗底壓著紙條： “我哭，不犯法。”第六天，三碗。 第七天，
十碗。 清水，茶，甚至半塊饅頭。沒人說話。 可他們都來了。我依舊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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