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要去武夷山培訓(xùn),短暫的分離讓金野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的緣分,不僅是看到了這個緣分的因果關(guān)系,更重要的,是觸摸到了那當(dāng)中奇妙的感覺。珠珠從武夷山培訓(xùn)回來時,金野的內(nèi)心沖動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激情,他決心動員起自己全部的熱情和持久的耐心,去化解這個女孩難言的不幸。經(jīng)歷了不幸的人最懂得珍惜未來的幸福,他堅信這一點。他堅信他九四那個能給予珠珠未來幸福的人。
武夷山的霧氣還沾在珠珠的發(fā)梢。走出出站口時,她攥著帆布包的帶子四處張望,目光剛掃過人群,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牢牢牽住 —— 金野站在路燈下,手里捧著束花,不是常見的玫瑰,是大把帶著露珠的白色小蒼蘭,花瓣上還沾著細(xì)碎的水珠,像剛從山里采來的晨霧。
“回來啦。” 他迎上來,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雀躍,伸手接過她肩上的包,指尖碰到她微涼的耳垂時,兩人都頓了頓。
珠珠看著那束小蒼蘭,忽然笑了:“怎么想起買這個?” 她記得上次在花卉市場,自己隨口提過一句 “小蒼蘭的香味像武夷山的茶”。
“托花店老板留的最新鮮的一批?!?金野把花往她懷里送了送,香氣混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漫過來,“培訓(xùn)累嗎?我聽你說山里早晚涼,特意帶了件外套。” 他說著,從另一只手里拎出個紙袋,里面是件淺灰色的針織開衫,袖口還別著顆小小的珍珠紐扣 —— 和她上次弄丟的那顆一模一樣。
公交車在夜色里穿行時,珠珠抱著花,開衫搭在腿上,暖融融的。金野沒多問培訓(xùn)的事,只絮絮叨叨說些瑣碎的日常:“你走的第二天,宿舍樓下的月季開了,比上次在我家院子里見的還艷;食堂新出的豌豆糕,我替你嘗了,有點甜,等你下次去咱們再點;還有……”
他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她。路燈的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睫毛投下的影子輕輕晃:“珠珠,這幾天我總在想,第一次在東宮石階上見你,你像株紅山茶,看著怯生生的,卻藏著股韌勁?!?/p>
珠珠把臉埋在小蒼蘭的香氣里,聲音悶悶的:“想這些做什么?”
“想告訴你,”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種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以前你一個人走了太多難走的路,以后有我。你不用再硬撐著懂事,不用總把委屈藏起來,我……” 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最妥帖的詞,“我想給你搭個能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哪怕只是間小屋子,也能讓你踏踏實實地歇腳?!?/p>
車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淌成彩色的河,珠珠忽然抬頭,撞進他盛滿星光的眼睛里。那里面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有像小蒼蘭一樣干凈的珍視,像開衫一樣熨帖的暖意。她想起在武夷山的夜里,對著月亮發(fā)呆時總想起他 —— 想起他纏充電線時的認(rèn)真,想起他給她買綠拖鞋時的細(xì)心,想起他說 “以后的雨天都算我一個” 時的篤定。
原來所謂緣分,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相遇,是漫漫長路上,有人把你的喜好記在心上,把你的不易看在眼里,把笨拙的溫柔一點點織成網(wǎng),接住你所有的疲憊和不安。
“針織衫……” 珠珠吸了吸鼻子,指尖摩挲著那顆珍珠紐扣,“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種?”
金野笑起來,眼角的紋路里盛著光:“猜的。不過看來,我猜得還挺準(zhǔn)。”
公交車到站時,小蒼蘭的香氣已經(jīng)漫了滿車廂。金野牽著她的手往宿舍走,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著,像再也拆不開的結(jié)。珠珠忽然想起他說的 “奇妙的感覺”—— 大概就是此刻,手里握著溫?zé)岬恼菩?,懷里揣著清潤的花香,心里裝著一個人沉甸甸的承諾,連晚風(fēng)都變得甜絲絲的。
她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忽然覺得,那些藏在荊棘里的疼,終究會被這樣的溫柔慢慢撫平。而未來的路,不管還有多少風(fēng)雨,只要身邊是他,就敢一步步踏實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