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jiān)硬的石地,如同貪婪的巨口,不斷吞噬著曲靈素摔落的身體,每一次撞擊都發(fā)出沉悶的、令人牙酸的聲響?;覊m在搖曳的火折子微光中狂亂飛舞,粘附在她汗?jié)?、血污和泥濘交錯的臉上、身上。襤褸的褻衣幾乎成了碎布條,勉強(qiáng)掛在瘦削的肩頭,露出底下新添的青紫、擦傷,還有左肩上那五道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卻依舊猙獰的血痕。
“分花…拂柳…引!”
嘶啞破碎的指令在死寂的石室中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執(zhí)拗。她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石壁上那靈動飄忽的掌法圖譜。身體如同一個被無形絲線強(qiáng)行操控的破敗木偶,極其別扭地模仿著圖譜中雙掌翻飛、引帶卸力的精妙姿態(tài)。
左手掌緣向外,劃出一個生硬的圓弧,試圖做出“引”開虛空中“敵人”攻擊的姿勢。同時,右掌卻帶著一股凝聚了所有意念和《碧波掌法》殘留狠勁的力道,狠狠“拂”向自己左側(cè)的腰肋!
意念中,她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個兇狠的對手,右掌帶著凌厲風(fēng)聲拍向她的左肋!她左手要引開這攻擊,右手則要趁隙拂向?qū)Ψ降钠凭`!
然而,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
自己打自己!
“砰!”
一聲悶響!凝聚了意念的右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拂”在了自己脆弱的左肋軟肉上!力道雖因身體的自我保護(hù)本能而有所收斂,但依舊兇狠!
“呃啊——!”
劇痛瞬間炸開!如同被一根燒紅的鐵棍狠狠捅了一下!肺腑震蕩,眼前發(fā)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她痛得整個人瞬間蜷縮起來,像一只被煮熟的蝦米,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再也無法維持任何平衡,重重地向前撲倒在地!
“噗!”一口帶著鐵銹味的鮮血,終于忍不住從她緊咬的牙關(guān)中噴了出來,濺落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形成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身體每一寸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著抗議。左肋的劇痛如同毒蛇般噬咬著她的神經(jīng),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受傷的部位,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間浸透了殘破的衣衫,帶來刺骨的寒意。她蜷縮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肋骨的抽痛,每一次呼氣都噴吐出帶著血腥味的熱氣。
絕望,如同冰冷粘稠的瀝青,再一次從四面八方涌來,試圖將她徹底淹沒。石壁上那些飄逸的、威力無窮的圖譜,此刻在昏暗搖曳的火光下,仿佛化作了無數(shù)張嘲諷的鬼臉。三年?五年?還是十年?這樣自殘式的、毫無希望的修煉,真的能換來力量嗎?還是最終只會在這無人知曉的潭底密室,變成一具枯骨?
放棄吧…
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這里,讓寒冷和黑暗帶走最后一點(diǎn)知覺…
爹爹的血仇…牛家村的屈辱…終究只是一場虛妄的執(zhí)念…
這個念頭如同最惡毒的誘惑,在她疲憊欲死的腦海中盤旋。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身體的劇痛和極度的疲憊瘋狂地拉扯著她的意志,要將她拖入無意識的黑暗深淵。
不!
絕不!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邊緣,一聲無聲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咆哮,猛地撕裂了那粘稠的絕望!爹爹臨死前那只染血的手!牛家村孩童們丟來的泥巴!全真道士冰冷審視的眼神!潭底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這些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意識深處!
這點(diǎn)痛!算什么?!
她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瞳孔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兇悍和瘋狂!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徹底拋棄所有軟弱、只剩下最原始求生欲和復(fù)仇執(zhí)念的光芒!
“再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嘶吼般的聲音,從她沾滿血污和灰塵的唇齒間擠出!
她用沾滿自己鮮血和汗水的手掌,死死撐住冰冷的地面!左肋的劇痛讓她手臂劇烈顫抖,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她硬是憑借著這股兇悍的、近乎燃燒生命般的意志力,一點(diǎn)點(diǎn)地、極其艱難地,將自己蜷縮的身體重新?lián)瘟似饋恚?/p>
搖搖晃晃!如同風(fēng)中殘燭!但她終究是站了起來!
沒有再看石壁!沒有去想什么招式圖譜!她的眼中只剩下最純粹的、最瘋狂的意念——動!攻擊!調(diào)動身體里每一絲可能的力量!
“啊——!”一聲嘶啞的、毫無意義的狂吼在石室中炸開!
她不再區(qū)分左右!不再管什么“同伴”和“對手”!她像一頭徹底瘋狂的、受傷的幼獸,對著身前空無一物的黑暗,對著自己體內(nèi)那該死的、沉寂的、不肯屈服的力量之源,發(fā)起了最原始、最狂暴的沖擊!
雙拳!毫無章法!帶著凝聚了她全部憤怒、痛苦、不甘和絕望的意念,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朝著前方的虛空瘋狂砸去!踢腿!蹬踹!身體在劇烈的動作中一次次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身體的疼痛已經(jīng)完全被那滔天的憤怒和瘋狂的意念所淹沒!
“動?。〗o我動??!”她在心底瘋狂地咆哮著!意念如同無形的鞭子,瘋狂地抽打著身體的每一寸,抽打著那沉寂的丹田!她不再追求什么招式,只求身體能動起來!只求那該死的力量能聽從她的召喚!
意念!意念!意念!
她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化作了最尖銳的錐子,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刺向自己的小腹深處——那個被《九陰真經(jīng)》稱為“丹田氣海”的地方!
給我熱!給我動!給我力量!
就在她整個人都陷入這種意念高度集中、近乎燃燒靈魂的瘋狂狀態(tài)時!
“嗡……”
一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奇異嗡鳴,毫無征兆地在她的小腹丹田位置震顫了一下!
不是聲音!是一種感覺!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震顫感!
緊接著,一股細(xì)若游絲、卻帶著清晰暖意的氣流,如同沉睡萬載后終于被喚醒的遠(yuǎn)古生物,竟真的從那一片沉寂的丹田深處,艱難地、極其緩慢地……鉆了出來!
這暖流是如此微弱,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第一縷嫩芽,纖細(xì)得幾乎隨時會斷絕。但它又是如此真實(sh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潤的、充滿生機(jī)的力量感!
它并非奔涌的熱血,也不是沸騰的巖漿,而更像是一條剛剛孵化、懵懂探索著世界的、極其溫順的暖蛇。它小心翼翼地沿著一條曲靈素從未感知過、卻仿佛天生就烙印在身體里的奇異路徑——一條細(xì)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經(jīng)脈——開始極其緩慢地向上攀爬!
暖流所過之處,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如同漣漪般擴(kuò)散開來。那并非舒適,而是一種奇異的、帶著微微刺痛和酸脹的暖麻感。仿佛干涸龜裂的土地,終于迎來了第一滴甘霖,雖然微小,卻喚醒了沉睡的生機(jī)。左肋那如同毒蛇噬咬般的劇痛,在這微弱暖流經(jīng)過附近的瞬間,似乎……極其輕微地……舒緩了一絲絲!
這一絲變化,如同在無邊黑暗中驟然亮起的一點(diǎn)微弱的星光!
曲靈素所有的瘋狂動作,所有的嘶吼咆哮,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她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因極致的震驚和不敢置信而猛烈收縮!那狂亂揮舞的雙臂還停滯在半空,劇烈起伏的胸膛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左肋的疼痛,但她卻渾然不覺!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精神,在這一刻,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強(qiáng)行抽離,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涌向自己的小腹丹田!
在那里!
真的在那里!
那股微弱卻無比真實(shí)的暖流!
它還在!
它沒有消失!
它正沿著那條奇異的路徑,如同一條溫順而執(zhí)著的暖蛇,極其緩慢、極其堅(jiān)定地向上游弋著!所過之處,那奇異的暖麻感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蕩漾開細(xì)微的漣漪,沖刷著沿途的僵硬和淤塞!
狂喜!一種足以焚毀理智的、如同火山爆發(fā)般的狂喜,瞬間席卷了曲靈素的全身!那是一種比發(fā)現(xiàn)密室、比看到《九陰真經(jīng)》刻痕時強(qiáng)烈千百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激動!
力量!
屬于她自己的力量!
真的被她喚醒了!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她干裂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發(fā)出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夢囈般的呢喃。滾燙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混合著臉上的血污、汗水和灰塵,沖刷出兩道清晰的痕跡。那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絕境逢生、希望降臨的巨大沖擊下,身體最本能的宣泄!
她甚至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身體的劇痛,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所有的精神都死死地“盯”著丹田中那絲微弱的暖流,用意念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它,如同呵護(hù)著世間最珍貴的琉璃盞,引導(dǎo)著它沿著那條《九陰真經(jīng)》殘頁上描述的、意念引導(dǎo)的路徑,極其緩慢地運(yùn)行。
意念所至,暖流微動。
那感覺玄妙無比。暖流并非完全受控,它更像是一個初生的、擁有微弱自主意識的生靈,在曲靈素意念的牽引下,帶著一絲好奇和懵懂,沿著那既定的路徑探索前行。每一次意念的集中,都如同在黑暗中點(diǎn)亮一盞微弱的燈,為暖流照亮前行的方向。
暖流運(yùn)行的路徑極其細(xì)微、曲折。從丹田出發(fā),向下繞過會陰,沿著脊柱內(nèi)側(cè)的督脈極其艱難地向上攀爬。每前進(jìn)一寸,都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速度慢得令人心焦。意念的消耗更是巨大,僅僅引導(dǎo)它運(yùn)行了不到三寸的距離,曲靈素就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眩暈襲來,仿佛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精神被瞬間抽空了大半!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太陽穴突突直跳。
暖流也隨之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fēng)中殘燭,似乎隨時都會中斷消散。
“不…不能?!鼻`素心頭一緊,強(qiáng)忍著精神的巨大疲憊和眩暈感,用意念死死地“鎖定”那絲微弱的暖流,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敢有絲毫松懈。她不敢再強(qiáng)行推進(jìn),只是用意念小心翼翼地“溫養(yǎng)”著它,維持著它不潰散的狀態(tài)。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她下意識地垂眼,目光落在自己一直緊緊攥在手中、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的那半塊溫潤的玉佩上。
不知何時,這原本觸手生溫的桃花玉佩,竟變得有些……燙手?
不是火焰般的灼燒,而是一種奇異的、仿佛與體內(nèi)那絲微弱暖流遙相呼應(yīng)的溫?zé)岣?!玉佩表面那古樸的“桃花”刻痕,在搖曳的火光下,似乎也流轉(zhuǎn)著一層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溫潤光華!
是錯覺?還是……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將這半塊變得有些燙手的玉佩,猛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丹田之上!
“嗡……”
就在玉佩緊貼皮膚的瞬間!
丹田深處那絲原本因意念耗盡而變得萎靡、即將潰散的暖流,如同被注入了強(qiáng)心劑一般,猛地一顫!一股清晰可辨的、比之前強(qiáng)韌了至少一倍的熱流,竟真的從玉佩緊貼的位置,透過皮膚,絲絲縷縷地滲透了進(jìn)來!
這股外來的熱流精純而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滋養(yǎng)神魂的暖意,瞬間與丹田內(nèi)那絲微弱的暖流交融在一起!如同干渴的溪流迎來了源頭活水!
原本運(yùn)行艱難、幾乎停滯的暖流,在這股精純熱流的注入和推動下,竟然猛地加速!如同掙脫了束縛的幼蛇,沿著督脈的路徑,向上猛地竄升了一小段距離!所過之處,暖麻感大增,左肋的劇痛竟再次被沖刷得緩解了一分!更重要的是,那因意念消耗巨大而產(chǎn)生的強(qiáng)烈眩暈感,在這股玉佩傳遞來的暖意滋養(yǎng)下,竟也如同被溫潤的泉水洗滌過一般,瞬間消退了大半!精神為之一振!
這感覺……太奇妙了!
玉佩…竟能輔助修煉?!
巨大的驚喜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曲靈素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膛!她死死按著丹田處的玉佩,感受著那股精純暖流的持續(xù)注入,引導(dǎo)著融合后壯大了許多的內(nèi)息暖流,再次沿著督脈的路徑,緩慢而堅(jiān)定地向上運(yùn)行。
這一次,速度快了許多!意念的消耗也明顯減少!玉佩如同一個穩(wěn)定的能量源泉,源源不斷地提供著溫和的助力!
時間在專注中失去了意義。
石室中只剩下火折子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以及曲靈素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保持著那個怪異的姿勢——一手緊按著貼在丹田處的玉佩,一手無意識地垂落,身體微微前傾,雙眼緊閉,所有的精神都沉入了體內(nèi)那玄妙的氣流運(yùn)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更久。
當(dāng)曲靈素終于引導(dǎo)著那壯大了一圈的暖流,艱難地沿著督脈運(yùn)行了完整的一個小周天(雖然路徑殘缺且極其細(xì)微),最終緩緩回歸丹田氣海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感瞬間席卷全身!
所有的疲憊!所有的劇痛!仿佛都被這股回歸丹田的暖流徹底洗滌、沖刷干凈!身體雖然依舊遍布傷痕,但內(nèi)里卻仿佛煥發(fā)了新生!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活力感,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在四肢百骸間緩緩流淌!左肋的傷痛雖然還在,但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可以忍受的鈍痛,不再那么尖銳噬人!
更重要的是精神!
先前那種意念耗盡、頭痛欲裂的感覺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專注!仿佛蒙塵的鏡子被擦亮,整個世界在感知中都變得更加清晰!石壁上刻痕的細(xì)微紋路,空氣中飄浮的每一粒塵埃,甚至遠(yuǎn)處潭水滲透石壁傳來的、極其微弱的“嘀嗒”聲,都變得異常分明!
她猛地睜開雙眼!
原本布滿血絲、充滿疲憊和瘋狂的眸子,此刻雖然依舊殘留著紅痕,但深處卻燃起了一簇前所未有的、充滿生機(jī)和銳利光芒的火苗!那光芒,名為希望!名為力量!
“呼……”一口綿長而深沉的濁氣,帶著體內(nèi)淤積的疲憊和痛楚,被她緩緩?fù)鲁觥?/p>
成了!
《九陰真經(jīng)》易筋鍛骨篇的入門心法!
她真的練成了!內(nèi)力!這傳說中的力量,終于在她體內(nèi)誕生了微弱的萌芽!
狂喜如同海嘯般再次沖擊著她的心靈!但她強(qiáng)行壓制住了仰天長嘯的沖動。這里是古墓密道!隨時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裝傻!必須裝傻!
她低下頭,看著依舊緊按在丹田處、散發(fā)著溫潤熱意的半塊桃花玉佩。玉佩表面的光華已經(jīng)內(nèi)斂,但那份奇異的溫?zé)岣幸琅f清晰。
“寶…寶貝…”她咧開嘴,露出一個混合著極度疲憊、巨大欣喜和刻意偽裝的傻笑,用沾滿血污和灰塵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極其珍視地摩挲著玉佩上那古樸的“桃花”刻痕,仿佛在撫摸世上最珍貴的玩具。“暖暖…舒服…”
就在這時,一股強(qiáng)烈的、源自身體最深處的疲憊感和饑餓感,如同退潮后顯露的礁石,猛地反撲上來!
精神的高度集中、意念的巨大消耗、身體的反復(fù)創(chuàng)傷、以及內(nèi)力初生對身體的滋養(yǎng)和改造……這一切的疊加,瞬間抽空了她最后一絲力氣。
眼前猛地一黑!
強(qiáng)烈的眩暈感如同重錘般砸來!
“咕嚕?!备怪懈莻鱽砝坐Q般的饑餓嘶鳴!
她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軟地向前倒去。
“噗通?!?/p>
這一次,不是摔,而是徹底力竭的癱倒。她甚至來不及調(diào)整姿勢,就這么側(cè)身蜷縮在冰冷堅(jiān)硬、布滿灰塵的石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粗糙的地面,急促而微弱地喘息著。
身體如同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鳴。但奇怪的是,那遍布全身的傷痛,似乎被丹田中那微弱卻持續(xù)散發(fā)的暖意包裹著,變得不再那么難以忍受。一種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疲憊感和滿足感,如同溫暖的潮水般包裹著她。
眼皮沉重得如同兩座大山。
意識在清醒與昏迷的邊緣模糊地徘徊。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的感知,是丹田處那絲微弱暖流如同呼吸般微微的脈動,以及緊握在手中、緊貼在腹部的玉佩傳來的、持續(xù)不斷的溫潤暖意。
這暖意,如同寒夜里的篝火,微弱,卻真實(shí)地存在著,驅(qū)散著深潭底的無盡冰冷和絕望。
她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個極其微弱的、安心的弧度。
力量…
終于…抓住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