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在桌邊坐下，端起蘇晚晴剛沏好的熱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院里正收拾東西的兩姐妹身上。蘇晚晴把洗好的衣裳晾在繩子上，蘇晚月則拿著掃帚細(xì)細(xì)掃著院角的塵土，陽光灑在她們身上，映得動作都透著股踏實(shí)的暖。
等兩人收拾停當(dāng)，拍了拍手上的灰，許大茂放下茶杯，笑著開口：“別忙了，歇會兒。跟你們說個事——今晚咱不在家開火了，出去吃?！?/p>
蘇晚晴擦著手走過來：“出去吃？何必費(fèi)那個錢，家里還有些菜呢?！?/p>
“就是要嘗嘗鮮?！痹S大茂站起身，拍了拍褲腿，“帶你們?nèi)ケ阋朔唬鄢钥绝喨?。?/p>
蘇晚月眼睛一亮，又有些猶豫：“那地方……會不會太貴了？”
“放心，”許大茂沖她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語氣里帶著股篤定，“這點(diǎn)錢還花得起。整天在家操勞，也該好好歇歇，嘗嘗正經(jīng)館子的味道。趕緊回屋拾掇拾掇，咱晚點(diǎn)就動身?！?/p>
蘇晚晴看著他眼里的認(rèn)真，心里那點(diǎn)顧慮漸漸散了，笑著拉了拉妹妹的手：“那……聽你的，咱去嘗嘗?！?/p>
日頭往西斜了些，許大茂帶著蘇晚晴和蘇晚月往便宜坊走。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蘇晚月好奇地打量著路邊的鋪?zhàn)?，腳步都輕快了些，蘇晚晴則跟在一旁，時不時幫許大茂理理被風(fēng)吹亂的衣襟，眼里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到了便宜坊門口，伙計(jì)老遠(yuǎn)就迎了上來，熟稔地招呼：“客官里面請！”許大茂揀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蘇晚晴和蘇晚月剛坐定，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墻上的菜單，他就直接拍了板：“來只掛爐烤鴨，片兩盤，再配一碟甜面醬、一碟蔥絲，來份空心燒餅。另外加個糟熘魚片、一盤清炒時蔬，再來三碗小米粥?！?/p>
伙計(jì)應(yīng)著去了，蘇晚月湊到窗邊，看著后廚方向隱約飄出的熱氣，小聲跟蘇晚晴說：“姐，這館子真熱鬧，聞著就香。”
沒一會兒，烤鴨就端了上來。油光锃亮的鴨皮泛著琥珀色，片得薄厚均勻的鴨肉碼在白瓷盤里，旁邊擺著碼得整整齊齊的蔥絲、黃瓜條，還有一疊亮晶晶的甜面醬。蘇晚晴拿起一張薄如蟬翼的餅，剛想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卷，許大茂已經(jīng)卷好一個遞過來：“嘗嘗這個，這么卷才香?！?/p>
蘇晚晴接過來，輕輕咬了一口，鴨皮的酥脆、鴨肉的鮮嫩混著面醬的咸甜，還有蔥絲的清爽，一下子在嘴里散開，她眼睛微微睜大，忍不住贊了句：“真好吃?！?/p>
蘇晚月也學(xué)著卷了一個，吃得嘴角沾了點(diǎn)醬，含糊不清地說：“比家里做的肉香多了?！?/p>
許大茂看著她們吃得滿足，自己也卷了一個，就著小米粥慢慢吃著，聽著姐妹倆小聲說著話，偶爾插一句。
飯吃得差不多了，許大茂朝伙計(jì)招了招手：“再來一只烤鴨，打包。”
蘇晚晴一聽就急了，拉了拉他的袖子：“大茂，不用了，這一只咱仨都吃撐了，再帶一只回去多浪費(fèi)錢啊?！?/p>
許大茂拍了拍她的手，沒回頭，只對伙計(jì)道：“就按我說的來，選只肥點(diǎn)的?！鞭D(zhuǎn)頭才看向蘇晚晴，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聽我的。這烤鴨補(bǔ)人，你們倆平時操持家里累著了，多嘗嘗才能好好補(bǔ)補(bǔ)。”
蘇晚月也幫腔：“姐，姐夫也是一片心意……”
“你看你，”許大茂瞅著蘇晚晴蹙著的眉頭，放緩了語氣，“錢掙來就是花的，再說這也花不了多少。你們先把身子養(yǎng)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比啥都強(qiáng)。等養(yǎng)好了，往后想吃啥咱再來，聽話。”
伙計(jì)很快把打包好的烤鴨用油紙包好，遞了過來，還貼心地送了兩包甜面醬。許大茂拎在手里，沖姐妹倆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走了，回家。”
蘇晚晴看著他手里沉甸甸的油紙包，心里雖還有點(diǎn)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暖烘烘的熱。她拉著蘇晚月跟上許大茂的腳步，夜風(fēng)里仿佛還飄著烤鴨的香，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離四合院還有兩步遠(yuǎn)，就見三大爺閆富貴從門內(nèi)探出頭來，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亮，幾步迎了上來：“喲，大茂，這手里拎的是……烤鴨吧？聞著這香味，莫不是便宜坊的？”
許大茂看他那副模樣，心里明鏡似的，卻也沒藏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油紙包：“三大爺眼神好，正是便宜坊的。”
閆富貴的目光在蘇晚晴和蘇晚月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搭話：“這是帶著兩位姑娘出去改善伙食了？”
“可不是嘛。”許大茂語氣坦然，“她倆剛到這兒，之前在鄉(xiāng)下遭了不少罪，一路逃荒過來，身子骨虛，帶出去吃點(diǎn)好的，給她們補(bǔ)補(bǔ)?！?/p>
蘇晚晴和蘇晚月站在一旁，聽著這話，心里微微一暖，只是低著頭沒多言語。
閆富貴咂咂嘴，滿臉“理解”地點(diǎn)頭：“該補(bǔ)，該補(bǔ)！大茂你這是會疼人。行，不耽誤你們進(jìn)門了，快回吧。”說著，還不忘又往那油紙包上瞟了兩眼，才慢悠悠往自己屋的方向挪。
走到中院，剛繞過影壁墻，棒梗突然從角落里鉆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許大茂手里的油紙包，拽著秦淮茹的衣角尖叫：“烤鴨！我要吃烤鴨！”
秦淮茹被兒子拽得一個趔趄，抬頭撞見許大茂的目光，又掃了眼旁邊的蘇晚晴姐妹，臉上泛起尷尬的紅，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好意思開口。
這時候，賈張氏從屋里顛顛跑出來，三角眼一吊，指著許大茂手里的烤鴨就嚷嚷：“大茂，正好！把你這烤鴨給我孫子嘗嘗，小孩子家嘴饞，你當(dāng)叔的還能吝嗇這點(diǎn)？”
許大茂眼皮都沒抬，扯著蘇晚晴姐妹就往前走：“走，咱回家。”
棒梗見沒給，哭鬧得更兇，在地上蹬著腿撒潑。賈張氏立刻拔高了嗓門，對著院里鄰居喊：“大家快看看??！許大茂這壞種，拿著烤鴨故意饞孩子！都是一個院的街坊，連口吃的都舍不得給小孩，什么德行！”
許大茂猛地停步，回頭冷冷瞥著她：“我的烤鴨，是給我媳婦和她妹妹補(bǔ)身子的，給自家人吃的。你家孫子想吃，自己去買。少在這兒無理取鬧?！?/p>
“你！”賈張氏被噎了一下，隨即撒起潑來，“許大茂你就是看不起人！明知道我們家窮，買不起這金貴東西，故意擠兌我們！我看你就是發(fā)達(dá)了就忘了本！”
正吵著，一大爺易中海從屋里走了出來，皺著眉看了看鬧哄哄的場面，轉(zhuǎn)向許大茂勸道：“大茂，算了。棒梗還是個孩子，不懂事。你這烤鴨三個人也吃不完，分他一點(diǎn)，鄰里和睦最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