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波武器的 “翻車現(xiàn)場”
沈越被警報聲驚醒時，嘴角還沾著紅薯粥的殘渣。昨晚守瞭望塔到后半夜，夢里全是地蟲在地下跳踢踏舞，現(xiàn)在耳膜被這 “魔音灌耳” 的警報吵得嗡嗡響，感覺像有人拿電鉆在太陽穴上施工。
“怎么回事？” 他抄起枕邊的消防斧就往外沖，走廊里的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把奔跑的人影拉成奇形怪狀的皮影戲。張大媽舉著鐵鍬從隔壁房間沖出來，睡褲上還沾著菜園的泥土，“西邊防御墻！有東西在撞門！比我家那臺老洗衣機(jī)還能鬧騰！”
小李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繃帶在膝蓋上纏得像朵向日葵，“我剛在廁所蹲坑呢，就聽‘哐當(dāng)’一聲，還以為是地蟲把馬桶鉆穿了，提褲子跑出來一看 —— 我焯！墻外面爬滿了‘蜘蛛精’！”
跑到防御墻控制室時，程序員小哥正抱著控制臺發(fā)抖，屏幕上的雷達(dá)圖紅得像過年的鞭炮，密密麻麻的紅點把安全區(qū)圍得水泄不通。“是‘攀巖者’！” 他指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警告標(biāo)識，聲音抖得像彈棉花，“資料里說這玩意兒是異形的‘空降兵’，能在垂直墻面跑酷，比奧運(yùn)會體操冠軍還靈活！”
沈越扒著觀察口往外看，頭皮瞬間麻了 —— 數(shù)以百計的異形正趴在防御墻上，它們長得像巨型蜘蛛，但腦袋是扁平的，眼睛長在腿關(guān)節(jié)上，八只爪子像吸盤似的牢牢粘在鐵皮上，每移動一下就留下道抓痕，綠色的黏液順著墻往下淌，把防御墻腐蝕得滋滋冒白煙。
“它們在啃鐵皮！” 蘇晴舉著望遠(yuǎn)鏡，鏡片反射著異形扭曲的臉，“這速度最多十分鐘就能破墻！比我那催稿的編輯還急！” 她手里捏著張圖紙，上面畫著聲波發(fā)生器的設(shè)計圖，邊角已經(jīng)被汗水浸得發(fā)皺。
這臺聲波發(fā)生器是他們半個月的心血，用汽車發(fā)動機(jī)、音響喇叭和撿來的電路板拼的，外觀像堆廢棄家電的結(jié)合體，唯獨(dú)喇叭锃亮 —— 程序員小哥說這是 “靈魂部件”，用的是電影院的超重低音單元，“開最大音量能震碎方圓五米的玻璃，對付異形跟打蚊子似的”。
“快啟動?。〉人鼈兣肋M(jìn)來開派對嗎？” 小李急得直跺腳，褲腿被汗水浸成深褐色，“我這腿還沒好利索，跑不過它們啊！”
程序員小哥哆嗦著按下紅色按鈕，發(fā)生器發(fā)出 “噗” 的一聲悶響，像放了個沒勁兒的屁。防御墻外面的攀巖者愣了一下，接著該啃鐵皮的繼續(xù)啃，該爬墻的繼續(xù)爬，甚至有只膽大的還對著觀察口晃了晃爪子，仿佛在嘲笑他們。
“這啥情況？‘靜音模式’？” 張大媽舉著鐵鍬拍了下發(fā)生器，鐵皮外殼凹進(jìn)去一塊，“你這破玩意兒還不如我家的廣場舞音箱，至少能把樓下投訴的大媽震回去！”
“線路燒了！” 蘇晴蹲下身檢查接線口，手指在燒焦的銅線上捏出黑灰，“剛才電壓不穩(wěn)，低音單元過載了！就像給手機(jī)充著電玩游戲，不炸就不錯了！” 她從工具箱里翻出備用保險絲，手指被燙得直甩，“得換個方案，手動調(diào)頻率！”
沈越突然想起實驗室里的信號發(fā)生器，那玩意兒是從電視臺廢墟撿的，能發(fā)出各種頻率的電波，“雖然功率小，但能當(dāng)個‘遙控器’！” 他拽著蘇晴就往實驗室跑，走廊里的警報聲突然變調(diào)，像被掐住脖子的鵝 —— 肯定是有攀巖者突破了某處防御。
實驗室的門被撞得搖搖欲墜，門鎖上的鐵皮已經(jīng)被啃出鋸齒狀的缺口。蘇晴從通風(fēng)口爬進(jìn)去時，白大褂被鐵皮勾住，撕開道長長的口子，露出里面貼滿膠布的胳膊?！罢业搅?！” 她舉著信號發(fā)生器從儀器堆里鉆出來，頭發(fā)上還沾著根試管刷，“快接線路！紅接紅，藍(lán)接藍(lán)，別搞反了，不然能把發(fā)生器炸成煙花！”
沈越笨手笨腳地接線，手指被電得麻酥酥的，像冬天摸了暖氣片。外面?zhèn)鱽硇±畹膽K叫，夾雜著攀巖者的嘶鳴，“越哥！快點！它們爬到二樓了！張大媽用鐵鍬拍暈了三只，但架不住人多?。∵@玩意兒跟拼多多砍一刀似的，越聚越多！”
“好了！” 蘇晴按下開關(guān)，信號發(fā)生器發(fā)出刺耳的 “吱 ——” 聲，像指甲刮過玻璃。防御墻方向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攀巖者的集體尖叫，聽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有效果！” 沈越剛想歡呼，信號發(fā)生器突然冒出黑煙，發(fā)出 “砰” 的一聲輕響，屏幕徹底黑了。外面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瘋狂的撞擊聲。
“功率太大把電容燒了！” 蘇晴氣得把發(fā)生器扔在地上，“就差 0.5 赫茲！剛才明明看到它們腿都軟了！” 她從抽屜里翻出個調(diào)頻收音機(jī)，這玩意兒是她的寶貝，說是能收到遠(yuǎn)方的信號，“試試這個！雖然簡陋但不容易壞，就像老式諾基亞，砸核桃都不在話下！”
沈越抱著收音機(jī)往控制室跑，路過走廊時看到張大媽正用鐵鍬拍一只攀巖者的腦袋，那怪物的爪子已經(jīng)刺穿了她的胳膊，但她愣是沒哼一聲，嘴里還罵著 “讓你啃我種的黃瓜”。小李瘸著腿幫她遞磚頭，額頭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順著臉頰滴在地上，像串紅色的珠子。
“接??！” 沈越把收音機(jī)扔給程序員小哥，自己抄起消防斧劈向爬進(jìn)控制室的攀巖者。這玩意兒的外殼硬得像裝甲車，斧刃砍上去只留下道白痕，反震力讓他虎口發(fā)麻。攀巖者的爪子橫掃過來，沈越低頭躲開，身后的控制臺被劈成兩半，零件撒了一地。
“調(diào)到 87.5！” 蘇晴喘著粗氣沖進(jìn)來，手里還攥著半截電線，“這是它們的‘痛苦頻率’！上次解剖時測出來的！”
程序員小哥顫抖著擰動調(diào)頻旋鈕，收音機(jī)發(fā)出 “滋滋” 的雜音，突然響起段廣場舞音樂 ——《最炫民族風(fēng)》的前奏剛出來，防御墻外面的攀巖者集體僵住了，八只爪子在空中比劃，像在跳廣播體操。
“我焯！這比聲波發(fā)生器管用！” 小李看得直瞪眼，忘了自己還在流血，“鳳凰傳奇才是終極武器啊！”
張大媽舉著鐵鍬哈哈大笑：“我就說這歌帶勁！以前跳廣場舞時，隔壁樓的狗聽了都跟著嚎！” 她突然捂住胳膊倒吸冷氣，傷口處的皮膚開始發(fā)黑，像被墨汁染過似的。
“不好！” 蘇晴臉色大變，“她被爪子劃傷了！有腐蝕性！” 她沖過去按住張大媽的傷口，綠色的黏液正順著血管往上爬，“快拿酒精！還有繃帶！要最快的速度！”
沈越剛想幫忙，收音機(jī)突然 “咔” 地一聲停了，廣場舞音樂戛然而止。外面的攀巖者像是被按了播放鍵，瞬間恢復(fù)活力，撞墻的力度比剛才還猛，整個控制室都在搖晃，頭頂?shù)乃嘣鼑W嘩往下掉。
“電池沒電了！” 程序員小哥急得直拍收音機(jī)，“這破玩意兒跟我那手機(jī)似的，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用發(fā)電機(jī)！” 沈越指著墻角的柴油發(fā)電機(jī)，那是從加油站拖回來的，噪音大得像拖拉機(jī)，但功率足，“把線路接上去！就算震不死它們，也吵死它們！”
眾人七手八腳地接線，柴油發(fā)電機(jī) “突突突” 地啟動了，黑煙從排氣管冒出來，嗆得人直咳嗽。收音機(jī)重新響起音樂，這次是《小蘋果》，節(jié)奏比《最炫民族風(fēng)》還魔性。防御墻外面的攀巖者開始瘋狂扭動，有的撞墻，有的互相撕咬，綠色的汁液濺得到處都是，像場詭異的 “死亡迪斯科”。
“有效！” 蘇晴一邊給張大媽包扎，一邊激動地喊，“這頻率正對它們的神經(jīng)中樞！就像有人在你耳邊用指甲刮黑板，能把人逼瘋！”
張大媽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黑紋不再擴(kuò)散，但還是虛弱得厲害?！皠e停……” 她拉著沈越的手，聲音氣若游絲，“菜地里的紅薯…… 快熟了……”
“放心吧大媽，” 沈越握緊她的手，感覺像握著塊干硬的樹皮，“等這事完了，我給您烤紅薯，放蜂蜜的那種。”
就在這時，收音機(jī)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噪音，所有攀巖者同時停止動作，齊刷刷地轉(zhuǎn)向安全區(qū)中心 —— 那里是聲波發(fā)生器的位置。它們的眼睛開始發(fā)光，綠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連成一片，像片詭異的星空。
“它們要集體自爆！” 蘇晴臉色慘白，拽著沈越就往外跑，“快躲進(jìn)地下掩體！這玩意兒的自爆威力能掀翻半棟樓！就像過年放的‘二踢腳’，威力大得嚇人！”
眾人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地下掩體，剛關(guān)上厚重的鐵門，外面就傳來 “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安全區(qū)都在搖晃，掩體里的燈泡 “啪” 地爆了，碎片濺了一地。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爆炸聲此起彼伏，像在耳邊放鞭炮。
不知過了多久，震動終于平息了。沈越推開鐵門，一股濃烈的硝煙味撲面而來，安全區(qū)變成了片廢墟，防御墻塌了大半，菜地里的紅薯藤被燒焦了，黑黢黢的像堆爛繩子。但幸運(yùn)的是，攀巖者都被炸成了碎片，綠色的黏液在地上匯成小溪，冒著絲絲白煙。
“我們…… 活下來了？” 小李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廢墟，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我這腿…… 好像又裂開了……”
張大媽被蘇晴扶著走出來，臉色還是很蒼白，但精神好了些。她看著被炸毀的菜園，嘆了口氣：“沒事，紅薯埋在土里，說不定還能活。以前在老家，地震過后地里還能刨出紅薯呢，比人還頑強(qiáng)?！?/p>
程序員小哥抱著摔壞的收音機(jī)，蹲在地上心疼地摸來摸去：“我的‘終極武器’啊…… 就這么‘翻車’了……”
沈越走到防御墻的廢墟前，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三個月后的援軍才是真正的大麻煩。但看著身邊這些互相攙扶的伙伴，他突然覺得沒那么害怕了。
“收拾一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聲音雖然沙啞但很堅定，“該重建了。我們能建好一次，就能建好第二次，第三次?！?/p>
蘇晴走到他身邊，遞給她一塊干凈的布：“擦擦臉吧，跟小花貓似的?！?她的眼睛里閃著光，“剛才我在實驗室發(fā)現(xiàn)，攀巖者的外殼能做防御材料，比鐵皮還結(jié)實，就是味道有點上頭，像臭襪子煮火鍋?！?/p>
沈越接過布，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和血漬。遠(yuǎn)處的廢墟中，有只小老鼠叼著塊紅薯跑過，尾巴高高翹起，像面小小的旗幟。他突然笑了，笑得很燦爛。
“那就開工吧，” 他說，“讓那些異形看看，咱們?nèi)祟惒皇悄敲春闷圬?fù)的?！?/p>
眾人紛紛站起來，開始收拾廢墟，尋找能用的物資。陽光透過云層照下來，給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鍍上了一層金色。雖然未來還充滿未知，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有希望。就像菜地里可能還活著的紅薯，只要根還在，就一定能重新發(fā)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