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上的基建狂魔
沈越把最后一根鋼筋插進混凝土?xí)r，手心的水泡正好磨破了。血珠滲進鐵銹里，暈開一小片暗紅色，像他昨天在隧道里看到的異形卵囊汁液。不遠(yuǎn)處傳來張大媽的大嗓門，她正指揮著幾個年輕人加固防御墻，手里的鐵皮剪 “咔嚓” 一聲剪斷鐵絲，震得沈越耳朵嗡嗡響。
“小沈你那鋼筋歪了！” 張大媽叉著腰喊，帆布包在屁股后面顛得歡，“跟你說過多少回，歪了的柱子撐不住事！就像我家那洗衣機，地腳螺絲松了就整天跳舞，最后把缸都震裂了！”
沈越咧嘴笑了笑，用扳手把鋼筋擰正。他們正在把蜂后老巢所在的隧道改造成 “安全區(qū)”，這活兒比在部隊搭帳篷累多了 —— 異形的黏液把巖壁腐蝕得坑坑洼洼，得先用水泥填補，再架鋼筋，最后糊上三層鐵皮才敢放心。最麻煩的是通風(fēng)系統(tǒng)，程序員小哥說必須保持每分鐘八次的空氣循環(huán)，不然殘留的異形氣味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就像吸了劣質(zhì)香水，輕則頭暈重則發(fā)瘋”。
“越哥快看！小李又在‘摸魚’！” 程序員小哥舉著個自制的望遠(yuǎn)鏡喊，那玩意兒是用兩個礦泉水瓶和鏡片粘的，邊緣還纏著膠帶。
沈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小李正蹲在防御墻根下，手里拿著根樹枝在地上畫圈。這小子自從腿傷好轉(zhuǎn)后就總偷懶，美其名曰 “養(yǎng)精蓄銳”，實則是被上次的蜂后嚇破了膽。沈越剛想喊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小李畫圈的地方不對勁 —— 地面在微微震動，裂縫里滲出了銀白色的黏液。
“不好！是‘地蟲’！” 沈越扔了扳手就往那邊跑，手里的消防斧還別在腰上，跑起來 “哐當(dāng)哐當(dāng)” 響。
地蟲是蜂后死后冒出來的新玩意兒，長得像巨型蚯蚓，通體雪白，最嚇人的是它們沒有嘴，靠皮膚吸收有機物，能在土里鉆得比地鐵還快。上次有個幸存者蹲在地上系鞋帶，眨眼就被拖進土里，只留下只鞋子，“就像被快遞盒吞了似的”，張大媽是這么形容的。
小李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想站起來卻腿軟，樹枝 “啪” 地掉在地上。他剛張嘴要喊，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整個人往下墜了半截，泥土瞬間沒過膝蓋。銀白色的地蟲從裂縫里鉆出來，在他小腿上蹭來蹭去，留下冰涼的黏液。
“救命！這玩意兒比我前女友的眼淚還黏！” 小李的慘叫里帶著哭腔，他拼命蹬腿，卻越陷越深，“我還沒娶媳婦呢！不想被蟲子當(dāng)‘營養(yǎng)快線’啊！”
沈越趕到時，地蟲已經(jīng)纏上了小李的大腿。他掄起消防斧就劈，斧刃砍在蟲身上像切黃油似的，綠色的汁液噴了小李一臉。但這玩意兒跟藕斷絲連似的，砍斷一截又冒出一截，轉(zhuǎn)眼間又纏了上來。
“用鋼管！” 蘇晴舉著根帶尖的鋼管跑過來，她剛在實驗室整理資料，白大褂上還沾著試劑的斑點，“它們怕金屬摩擦的聲音！上次解剖時用手術(shù)刀劃了一下，它就跟觸電似的蹦起來了！”
沈越趕緊撿起地上的鋼管，在消防斧上使勁刮擦，發(fā)出 “刺耳的 “吱呀” 聲。地蟲果然像被燙到似的，身體劇烈扭動，纏在小李腿上的部分慢慢松開了。蘇晴趁機把鋼管插進地里，順著裂縫往下捅，綠色的汁液順著鋼管往上冒，地蟲的扭動漸漸微弱下去。
“拉他出來！” 沈越拽著小李的胳膊使勁往外拔，這小子嚇得渾身發(fā)抖，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似的，褲腿被地蟲的黏液腐蝕出好幾個洞，露出里面包扎傷口的繃帶。
“嚇?biāo)牢伊恕?小李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手還在不停地哆嗦，“這破地方比我那 996 的公司還危險，上班頂多累猝死，在這兒隨時可能被蟲子當(dāng)‘下午茶’！”
張大媽拿著鐵鍬跑過來，往塌陷的地方填土：“讓你偷懶！蹲在地上跟地蟲‘對視’，你以為這是相親呢？看對眼了就把你拖走？” 她填得又快又準(zhǔn)，泥土把裂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在上面踩了幾腳，“以前在老家種紅薯，對付這種鉆地的玩意兒就得用這招，壓實了讓它們喘不過氣！”
程序員小哥舉著平板跑過來，屏幕上顯示著地下結(jié)構(gòu)的三維圖：“這下面有個地蟲窩！” 他指著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剛才的震動就是它們在集體活動，跟人類跳廣場舞似的，一到點就出來‘蹦迪’！”
沈越看著那片塌陷的地面，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如果地蟲在安全區(qū)下面打洞，那他們辛苦建的防御墻就成了擺設(shè)，“就像在流沙上蓋房子，遲早得塌”。他正琢磨著怎么處理，突然聽到防御墻外面?zhèn)鱽韯屿o，像是有人在敲門。
“有人？” 蘇晴走到防御墻的觀察口前，透過鐵皮的縫隙往外看，“是…… 是其他幸存者！”
沈越也湊過去看，只見防御墻外站著十幾個幸存者，有老有少，個個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手里還提著些簡陋的武器。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舉著塊寫著 “求收留” 的木板，正焦急地往里面張望。
“讓不讓他們進來？” 小李也湊過來看，眼睛瞪得溜圓，“萬一是壞人咋辦？就像電視劇里演的，表面可憐兮兮，其實是來搶東西的！”
張大媽嘆了口氣：“都是苦命人，放他們進來吧?！?她往沈越手里塞了個饅頭，“你去跟他們說，進來可以，但得守規(guī)矩，就像咱們小區(qū)業(yè)主群似的，破壞團結(jié)的就得被踢出去！”
沈越點點頭，示意大家做好準(zhǔn)備，然后拉開了防御墻的小門。中年男人帶著幸存者們魚貫而入，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不安。為首的男人走到沈越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們收留我們，我們是從東邊的‘爛尾樓基地’逃出來的，那里被異形占了，好多人都……” 他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起來。
“別說了，” 沈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饅頭遞過去，“既然來了就是一家人，規(guī)矩很簡單：按勞分配，不許內(nèi)斗，發(fā)現(xiàn)異形立刻報告。違反規(guī)矩的，自己卷鋪蓋走人?！?/p>
中年男人接過饅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一個勁地點頭。其他幸存者也紛紛道謝，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沈越看著他們，心里突然覺得沉甸甸的 —— 安全區(qū)的人越來越多，需要的物資也越來越多，光靠以前收集的那些罐頭和餅干，遲早會坐吃山空，“就像手機只剩 1% 的電，還在刷視頻，撐不了多久”。
“得想辦法搞點吃的?！?沈越對蘇晴說，“總不能讓大家喝西北風(fēng)，或者等著被地蟲當(dāng)‘儲備糧’吧？”
蘇晴點點頭：“我在實驗室找到些種子，是以前的研究員留下的，有土豆、紅薯，還有些蔬菜種子。如果能種出來，就能解決糧食問題?！?她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起，“但土壤被異形的黏液污染了，種出來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萬一有毒……”
“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大媽不知從哪兒摸出個花盆，里面裝著些黑土，“我以前在陽臺上種過辣椒，就算用洗米水澆都能活，咱們試試用清水洗過的土，說不定能行?！?她從蘇晴手里拿過幾粒種子，小心翼翼地埋進土里，“就當(dāng)是給咱們的安全區(qū)添點綠色，總比天天看這些灰撲撲的鐵皮強?！?/p>
說干就干，大家在安全區(qū)的角落里開辟出一塊菜地，用清水把土壤洗了三遍，再用篩子篩掉里面的雜質(zhì)。張大媽當(dāng)起了 “菜園園長”，每天指揮著大家澆水、施肥，還自制了個簡易的溫室，用塑料布和竹竿搭的，雖然簡陋，但至少能擋風(fēng)擋雨。
“這玩意兒比我那前男友送的花靠譜多了，” 張大媽看著剛冒出來的綠芽，笑得合不攏嘴，“那花三天就枯了，還是種菜實在，付出就有回報，不像男人，說變心就變心?！?/p>
程序員小哥則在忙著搭建通訊系統(tǒng)，他把撿來的對講機、路由器和天線組裝在一起，弄出個 “信號塔”，就立在防御墻的最高處，“雖然覆蓋范圍不大，但至少在安全區(qū)里能互相聯(lián)系，不用再扯著嗓子喊，跟菜市場似的”。
小李的腿傷好得差不多了，被沈越安排去加固防御墻。這小子雖然還是愛偷懶，但干活還算認(rèn)真，尤其是在砌墻的時候，把磚塊擺得整整齊齊，比他自己的床鋪還干凈?！拔疫@叫‘工匠精神’，” 他一邊抹水泥一邊嘟囔，“以前在老家蓋房子，我爸就說我有天賦，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說錯，說不定以后能當(dāng)個‘基建狂魔’?！?/p>
沈越和蘇晴則忙著研究那個研究員的筆記。筆記里提到異形的黏液雖然有腐蝕性，但稀釋后能當(dāng)肥料，“就像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蘇晴是這么說的。他們在實驗室里反復(fù)試驗，把黏液和水按不同比例混合，澆在不同的種子上，觀察它們的生長情況。
“你看這顆種子，” 蘇晴指著培養(yǎng)皿里的綠芽，眼睛亮晶晶的，“用 1:100 的黏液溶液澆過之后，長得比其他的快一倍，而且根莖更粗壯，像是被‘打了雞血’似的?！?/p>
沈越湊近看了看，綠芽的葉子確實比其他的大，顏色也更綠，看起來生機勃勃。“這要是能大規(guī)模推廣，咱們的糧食問題就解決了，” 他心里有點激動，又有點擔(dān)心，“就是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有副作用，比如變成‘綠巨人’啥的?！?/p>
“得找個人試試，” 蘇晴看著沈越，眼神里帶著點 “不懷好意”，“你體質(zhì)好，要不……”
“別別別，” 沈越趕緊擺手，“我可不想變成‘綠巨人’，到時候你們打不過我咋辦？” 他指著窗外正在菜地忙活的張大媽，“讓大媽試試，她老人家身體硬朗，就算有啥問題也扛得住?！?/p>
蘇晴被他逗笑了，白了他一眼：“跟你開玩笑呢，哪能隨便找人試?！?她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片葉子，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等我檢測完再說，至少得確定它沒有毒性，不會讓人變成‘異形愛好者’?！?/p>
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去。安全區(qū)漸漸有了模樣，防御墻又高又厚，上面還架著撿來的武器；菜地里的蔬菜長得郁郁蔥蔥，綠油油的看著就讓人歡喜；通訊系統(tǒng)也能正常工作了，時不時能聽到大家在對講機里開玩笑、打招呼；實驗室里的研究也有了進展，他們發(fā)現(xiàn)用特定比例的黏液溶液澆灌的蔬菜，不僅長得快，而且營養(yǎng)豐富，“比超市里買的有機蔬菜還健康”。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平靜只是暫時的。三個月后，異形的援軍就要來了，那才是真正的考驗。程序員小哥根據(jù)筆記里的描述，在平板上模擬出了援軍的可能形態(tài)，“長得跟恐龍似的，一巴掌就能拍碎咱們的防御墻，就像拍蚊子一樣簡單”。
“得抓緊時間準(zhǔn)備，” 沈越在一次 “安全會議” 上說，所謂的 “安全會議”，就是大家圍坐在菜地里，一邊吃著剛摘的黃瓜一邊討論，“三個月時間不長，咱們得在援軍來之前，把安全區(qū)打造成‘銅墻鐵壁’，讓那些異形有來無回！”
“我同意，” 張大媽啃著黃瓜說，“咱們得多存點吃的，把菜地再擴大點，就算被圍起來也不怕餓肚子。想當(dāng)年我家那口子下崗，家里就靠我種的那些菜撐過來的，現(xiàn)在這點困難算啥?！?/p>
“我再升級下通訊系統(tǒng)，” 程序員小哥推了推眼鏡，“爭取能聯(lián)系到其他的幸存者基地，抱團取暖總比單打獨斗強，就像玩游戲組隊打怪，人多力量大?！?/p>
“我把防御墻再加固加固，” 小李拍著胸脯說，“再弄點陷阱，比如挖點坑、埋點釘子啥的，讓那些異形有來無回，跟踩了狗屎運似的?！?/p>
蘇晴則指了指實驗室的方向：“我會繼續(xù)研究異形的弱點，爭取在援軍來之前找到對付它們的辦法。筆記里說它們怕某種聲波，我正在嘗試合成，說不定能弄出個‘聲波武器’，到時候一按按鈕，就讓它們‘集體蹦迪’，暈頭轉(zhuǎn)向的?！?/p>
沈越看著大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現(xiàn)在的從容應(yīng)對，他們這群原本素不相識的人，已經(jīng)成了一家人，互相扶持，共同面對困難。“好，” 他站起身，目光堅定，“那就讓我們一起努力，把這個安全區(qū)打造成咱們的‘諾亞方舟’，不管來多少異形，咱們都不怕！”
大家紛紛站起身，舉起手里的黃瓜、鐵鍬、扳手，像是在宣誓。陽光透過防御墻的縫隙照進來，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暖洋洋的。遠(yuǎn)處傳來地蟲在地下活動的震動聲，但這次，沒人害怕，只有決心。
沈越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很艱難，但只要大家團結(jié)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就像菜地里的那些綠芽，即使在貧瘠的土地上，也能頑強地生長，綻放出生命的光芒。
他看了一眼蘇晴，她也正在看他，眼神里充滿了信任和鼓勵。沈越笑了笑，轉(zhuǎn)身朝著防御墻走去。他要去檢查一下新安裝的瞭望塔，那里能看到很遠(yuǎn)的地方，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異形的蹤跡。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整個安全區(qū)，給鐵皮的防御墻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菜地里的蔬菜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他們致敬。遠(yuǎn)處的廢墟中，隱約傳來異形的嘶吼，但在這小小的安全區(qū)里，只有希望在悄然生長。
沈越站在瞭望塔上，望著遠(yuǎn)方。他知道，真正的戰(zhàn)斗還在后面，但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不管未來有多少風(fēng)雨，他們都會像這安全區(qū)一樣，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