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岑瑤的哭聲,猛地一頓。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只見那塊通體溫潤的“七竅玲瓏佩”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痕。
那道裂痕,正好出現(xiàn)在我剛剛探查到的,“命門”的位置。
當然,這不是它自己裂的。
是我在剛剛“擦拭”的時候,用藏在指甲里的,一根特制的、比頭發(fā)絲還細的鋼針,精準地刺在了那個點上。
這需要極其精確的計算和控制,差之毫厘,就會失敗。
幸好,我成功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岑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她身上的裙子還要蒼白。
她頭頂那片耀眼的金色氣運,也隨之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仿佛被風吹過的火焰。
我看到,一絲微不可察的金色氣息,正從那道裂縫中,緩緩地溢散出來。
雖然緩慢,但確實在流失。
“一定是你!”岑瑤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瞪著我,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偽裝的純良,只剩下刻骨的恨意和恐慌,“是你弄壞了我的玉佩!”
“我?”我一臉無辜地攤開手,“我剛剛只是用紙巾幫你擦裙子,連你的玉佩都沒碰到,怎么會是我弄壞的呢?再說了,一塊玉而已,碎了就碎了,妹妹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你懂什么!”岑瑤失控地尖叫起來,“這不是普通的玉!這是……”
她話說到一半,猛地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閉上了嘴。
但已經(jīng)晚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
一塊護身符而已,至于讓她這么失態(tài)嗎?
岑朗也皺起了眉,他扶著岑瑤,低聲安撫:“小瑤,你別激動,只是一道小裂痕,回頭找最好的師傅修補一下就好了?!?/p>
“修不好的!修不好的!”岑瑤像是魔怔了一樣,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這種反常的舉動,讓我父母也感到了疑惑。
柳云舒擔憂地問:“小瑤,這塊玉……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岑瑤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不能說。
她怎么敢說,這塊玉,是她偷竊我們?nèi)覛膺\,維持她“公主”人生的根基?
她一旦說了,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我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心中暢快無比。
我就是要毀掉她最珍視的東西,讓她在恐慌和絕望中,一點點崩潰。
“妹妹,你也別太傷心了?!蔽壹傩市实匕参康?,“我看這玉的裂痕,像是從內(nèi)部裂開的,說不定是玉質(zhì)本身就有問題。這東西戴了這么多年,早就該換了?!?/p>
我一邊說,一邊“不經(jīng)意”地補充了一句。
“而且,我怎么感覺……這玉裂開之后,整個宴會廳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呢?”
我的話,點醒了在場的某些人。
比如,一直站在不遠處看戲的霍彥。
他端著酒杯,朝我遙遙一舉,桃花眼里滿是贊賞。
還有一些同樣對“氣場”比較敏感的賓客,也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之前,岑瑤在場,玉佩全力運轉(zhuǎn),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種無形的、壓抑的氣場中。普通人只會覺得胸悶,但不會多想。
現(xiàn)在,玉佩受損,氣場出現(xiàn)缺口,那種壓抑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這種前后對比,非常明顯。
岑瑤也感覺到了。
她感覺到,那些原本源源不斷匯入她身體的“能量”,正在減弱。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癮君子,忽然被斷了“貨”。
她開始煩躁,焦慮,臉色也因為恐慌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不舒服……哥哥,我頭暈……”她扶著額頭,身體搖搖欲墜。
岑朗立刻緊張起來:“小瑤!你怎么了?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他打橫抱起岑瑤,就要往外走。
經(jīng)過我身邊時,他停下腳步,用一種冰冷到極點的聲音,對我說:
“岑竹,如果小瑤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p>
我看著他頭頂那片依舊濃郁的灰黑色,只覺得可憐又可笑。
“哥,”我輕聲說,“你該擔心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p>
可惜,他聽不懂。
他抱著那個正在吸食他性命的“吸血鬼”,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宴會廳。
一場盛大的生日派-對,就這樣,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