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敵叛國。
這四個字,像一塊巨石,砸在鳳儀宮所有人的心上。
皇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看著我手里的那本小冊子,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你……你胡說!血口噴人!”她厲聲呵斥,但聲音里,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蕭承澤更是如遭雷擊,他下意識地就想上前來搶。
“殿下,別激動?!蔽彝笸肆艘徊?,將冊子舉高,“這可是孤本,毀了就沒了。不過您放心,抄錄本,我已經(jīng)派人,送往三個地方了?!?/p>
我伸出三根手指。
“一份,在我父親,江太傅那里?!?/p>
“一份,在鎮(zhèn)國將軍,裴將軍那里。”
“還有最后一份……”我頓了頓,微笑著看向臉色同樣煞白的柳心然,“在柳尚書,也就是柳妹妹你的父親那里?!?/p>
這一下,是釜底抽薪。
我不僅拿到了證據(jù),還把朝中最重要的三股勢力——文臣之首,武將之首,以及后起之秀的柳尚書,全部綁上了我的戰(zhàn)車。
現(xiàn)在,不是我一個人,在對抗皇后和太子。而是他們母子,在對抗大半個朝堂。
“江寧!”蕭承澤目眥欲裂,他大概從未受過如此的羞辱和威脅,“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蔽沂掌饍宰?,重新跪好,姿態(tài)謙卑,“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做點(diǎn)小生意,賺點(diǎn)養(yǎng)老錢。還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高抬貴手,不要再為難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了。”
我把“弱女子”三個字,咬得極重。
在場的人,誰還敢把我當(dāng)成弱女子?這分明是一條蟄伏的毒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咬住了所有人的七寸。
皇后頹然地坐回了鳳座上,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她知道,她輸了。
從我拿出那本冊子的那一刻起,這場鴻門宴的主動權(quán),就已經(jīng)徹底逆轉(zhuǎn)。
最終,這場鬧劇,以皇后“身體不適”為由,草草收場。我被“恭送”出宮。
臨走前,我回頭看了一眼。
柳心然正扶著搖搖欲墜的蕭承澤,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恐懼,有嫉妒,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茫。
她大概想不明白,為什么短短兩個月,一切都變了。
她以為的劇本,是她和太子歷經(jīng)磨難,終成眷屬。而我這個惡毒女配,應(yīng)該在角落里,孤獨(dú)地枯萎。
可惜,我換了劇本。
我不僅沒枯萎,反而開成了一朵,能吃人的霸王花。
離開皇宮,我直接去了將軍府。
裴照已經(jīng)在等我了。
“你太大膽了?!彼姷轿业牡谝痪湓?,就是這個。
“不大膽,怎么賺錢?”我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不是賺錢,這是在玩火?!迸嵴盏谋砬楹車?yán)肅,“太子和皇后,不會善罷甘休的?!?/p>
“我知道?!蔽尹c(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需要將軍的幫助?!?/p>
“什么幫助?”
“我要擴(kuò)建我的護(hù)衛(wèi)隊(duì)?!蔽艺f,“不僅要擴(kuò),我還要……給他們配備最好的裝備?!?/p>
我從懷里,又拿出了一張圖紙,推到他面前。
裴照疑惑地打開。
當(dāng)他看清圖紙上的東西時,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這……這是……連弩?!”
“準(zhǔn)確地說,是改良版的‘諸葛連弩’?!蔽业卣f,“一次可以連發(fā)十支弩箭,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制作簡單,成本低廉。最適合……大規(guī)模裝備。”
裴照的手,撫摸著那張圖紙,像是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
作為一個將領(lǐng),他太清楚這東西意味著什么了。
這意味著,一個普通士兵,經(jīng)過短暫的訓(xùn)練,就可以擁有媲美神射手的殺傷力。
這意味著,戰(zhàn)爭的模式,將被徹底改變。
“你……你從哪里得來的?”他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問。
“一個夢?!蔽译S便找了個借口,“怎么樣,裴將軍,有沒有興趣,投一筆資?我出技術(shù),你出工匠和渠道。賺來的錢,我們?nèi)叻?,你七,我三。?/p>
裴照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知道,我給他的,不僅僅是一樁生意。
我給他的,是足以讓他裴家軍,成為天下第一強(qiáng)軍的……王牌。
“為什么選我?”他問。
“因?yàn)槟憧煽??!蔽艺f,“也因?yàn)?,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p>
太子蕭承澤,一直視手握重兵的裴照為心腹大-患。一旦他登基,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裴照。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千古不變。
“好。”裴照站起身,對著我,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從今往后,我裴照,以及整個裴家軍,唯江小姐……馬首是瞻?!?/p>
我坦然地受了他這一禮。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手里握著的,不再僅僅是錢了。
我有了,在這個亂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