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裴照的合作，進行得異常順利。
他以“軍方供應(yīng)商”的名義，為【風(fēng)信】大開綠燈。我則投桃報李，不僅在九日之內(nèi)，就將第一批糧草完美地送達邊境，甚至還利用我的情報網(wǎng)，提前為他預(yù)警了一次小規(guī)模的敵軍突襲。
這一役，讓裴照在軍中的威望，再上一個臺階。也讓【風(fēng)信】的名號，徹底在軍方打響。
當我收到裴照派人送來的，那塊刻著猛虎圖騰的，可以在全國所有軍管關(guān)隘自由通行的令牌時，我知道，我的商業(yè)帝國，已經(jīng)完成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打通了全國的“高速公路”。
而此時的太子蕭承澤和女主柳心然，還在邊境你儂我儂，上演著戰(zhàn)地情歌。
消息傳回京城，所有人都以為我這個“棄妃”會哭斷腸。
我確實哭了。
我是看著【風(fēng)信】這個季度的財務(wù)報表，激動得熱淚盈眶。
戰(zhàn)爭，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劑。軍方訂單帶來的利潤，比我之前所有業(yè)務(wù)加起來的總和，還要高出十倍。
“這個梗雖然老，但好用?！蔽乙贿叢林蹨I，一邊在我的小本本上記下：“軍工復(fù)合體，永遠是風(fēng)口?！?/p>
我用賺來的第一桶金，迅速開始了第二輪擴張。
我沒有去碰那些傳統(tǒng)的，已經(jīng)被各大世家瓜分干凈的產(chǎn)業(yè)，比如絲綢、茶葉。我選擇了一個全新的，也是所有人都看不上的領(lǐng)域——造紙。
這個時代的紙，又黃又脆，價格昂貴，是士族階層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平民百姓，根本無緣接觸。
而我，腦子里裝著一整套成熟的，利用竹漿、樹皮進行工業(yè)化造紙的流程。
我買下了京郊最大的一片竹林，建立了我的第一家造紙廠。我利用流水線的管理模式，將造紙的工序，分解成數(shù)十個簡單的步驟，雇傭了大量的流民和婦人。
一個月后，第一批雪白、堅韌、價格只有市面上十分之一的“云寧紙”，正式面市。
整個京城，都為之瘋狂。
寒門學(xué)子們，奔走相告。他們終于可以用得起紙，來書寫他們的錦繡文章。
各大書局，踏破了我家的門檻，爭搶著“云寧紙”的獨家代理權(quán)。
就連皇宮里，都開始用我的紙來抄錄公文。
我那個便宜爹，江太傅，看著我每天用麻袋往家里裝的銀子，嘴巴都合不攏了。他現(xiàn)在見我，已經(jīng)不再是“逆女”，而是“我江家的麒麟兒”。
當然，我的成功，也動了別人的蛋糕。
首當其沖的，就是以皇后外戚為首的，掌控著傳統(tǒng)造紙業(yè)的幾個老牌世家。
他們先是聯(lián)合抵制，不許名下任何書局售賣我的紙。
我直接繞開他們，在京城開了十家【風(fēng)信】直營的書店，不僅賣紙，還賣書。我用最低廉的價格，大量印刷那些被士族壟斷的經(jīng)典書籍。
“知識，就應(yīng)該普惠。”我站在新開的書店門口，對著聞訊而來的學(xué)子們，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講。
這一舉動，讓我贏得了整個讀書人群體的好感。
眼看抵制無效，他們開始玩陰的。
派人來我的造紙廠搗亂，甚至放火。
可惜，他們的人，還沒靠近工廠，就被我安排的護衛(wèi)隊，全部拿下。
我的護衛(wèi)隊，可不是普通家丁。他們都是裴照從軍隊里，以“傷退”名義，幫我挑選出來的精英。一個個，以一當十。
幾次三番的失敗，讓那些老牌世家，終于坐不住了。
這天，皇后親自下旨，宣我進宮。
我知道，這是鴻門宴。
我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裙，不施粉黛，坦然赴宴。
鳳儀宮里，皇后端坐主位，旁邊陪坐的，是幾個世家的老夫人。一個個，看著我的眼神，都像要吃了我。
“江寧，你可知罪？”皇后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
“臣女不知?！蔽夜蛟诘厣?，不卑不亢。
“你好大的膽子！”一個老夫人拍著桌子，“你擾亂市場，賤賣紙張，斷我等生路，還說不知罪？”
“哦？”我抬起頭，故作驚訝，“原來，讓天下的讀書人，都能有紙可用，是一種罪過？那依老夫人之見，是不是只有你們這些世家子弟，才配讀書寫字？”
“你……你強詞奪理！”
“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蔽肄D(zhuǎn)向皇后，朗聲道，“皇后娘娘，臣女所為，上為陛下分憂，下為萬千學(xué)子謀福。若這也算罪，那臣女，無話可說?！?/p>
“巧舌如簧！”皇后冷哼一聲，“來人，給本宮掌嘴！”
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立刻朝我走了過來。
我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她們的手，即將碰到我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母后，請息怒。”
太子蕭承澤，和女主柳心然，從邊境回來了。
他們一踏入大殿，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柳心然立刻露出了不忍的表情，跑到我身邊，想扶我?！敖憬恪?/p>
我輕輕推開她的手。
圣母白蓮花這套，對我沒用。
蕭承澤的臉色很難看。他大概沒想到，他才離開京城兩個月，我不僅沒消沉，反而攪動了如此大的風(fēng)云。
“母后，”他對著皇后拱手，“江寧畢竟是太傅之女，還請母后看在太傅的面子上，從輕發(fā)落?！?/p>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在為我求情。
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讓我這個“前未婚妻”，在他母后的宮里，丟了他的人。
“太子殿下，”我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臣女這點小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先關(guān)心一下，您自己的事吧?！?/p>
“你什么意思？”蕭承澤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冊子。
“沒什么意思。只是臣女的【風(fēng)信】，前幾日，在邊境，無意中截獲了一封……太子殿下寫給北狄可汗的，親筆信?！?/p>
話音剛落，整個鳳儀宮，瞬間，死一樣的寂靜。
蕭承澤的臉，剎那間，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