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你這個鳩占鵲巢的野種!”
蘇雅指著我的鼻子尖叫,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因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再也沒有了平日里名媛淑女的模樣。
她身后,站著我的親生父母。
他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冷漠,仿佛我不是他們失散十八年才找回來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的母親,那個在我剛回來時還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的女人,此刻卻別過臉,聲音里滿是疲憊:“念念,你就不能讓著點小雅嗎?她在我們身邊長大,我們早就把她當親女兒了,你非要鬧得家里雞犬不寧才甘心嗎?”
我的父親,蘇氏集團的董事長蘇振海,則直接下了最后通牒,聲音冰冷得像要把我凍?。骸疤K念,我警告過你,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既然你這么容不下小雅,這個家也容不下你。你收拾東西,馬上離開這里?!?/p>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我,這個所謂的“真千金”,卻像個多余的笑話。
半年前,我被從那個養(yǎng)育了我十八年的普通家庭里認回蘇家。我以為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根,以為等待我的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可我錯了。
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別墅里,我格格不入。我的親生父母眼里只有他們養(yǎng)了十八年的蘇雅,那個占據(jù)了我身份、享受了我人生的假千金。
他們嫌我不會彈鋼琴,不如蘇雅有才情;嫌我沒穿過高定禮服,不如蘇雅有品位;嫌我說話太直接,不如蘇雅會討他們歡心。
而蘇雅,她表面上對我親熱地叫著“姐姐”,背地里卻把我送她的廉價小禮物扔進垃圾桶,在父母面前顛倒黑白,說我嫉妒她,排擠她。
今天,更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場好戲。
她故意打碎了母親最珍愛的一只古董花瓶,然后哭著對父母說,是我因為嫉妒她得到母親的寵愛,才故意推倒了花瓶。
我百口莫辯。
因為在他們心里,我就是一個心思歹毒,見不得別人好的外人。
我的心,從最初的期待,到后來的失落,再到現(xiàn)在的麻木,已經(jīng)徹底冷了。
我環(huán)顧著這個華麗卻冰冷的客廳,墻上掛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人笑得那么開心,里面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
我攥緊了手心,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里,那點疼痛讓我保持著最后的清醒。
“好,我走?!?/p>
我平靜地吐出這三個字,沒有哭,也沒有鬧。
蘇雅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干脆,隨即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轉(zhuǎn)身回到那個只住了半年的房間,房間里的東西少得可憐。我打開行李箱,把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衣服,還有我的大學(xué)畢業(yè)證、學(xué)位證、各種獲獎證書,一一放了進去。
這些,才是我真正的底氣。
而不是這個虛假的“蘇家大小-姐”身份。
下樓的時候,蘇雅正靠在沙發(fā)上,像個勝利的女王,抱著手臂,用一種施舍的眼神看著我。
“姐姐,別怪我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就算你是親生的又怎么樣?爸媽愛的人是我。你啊,還是滾回你那個窮酸的家里去吧?!?/p>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她面前,停下。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蘇雅,你記住。這個位置,是我不要,才讓給你的。但所有屬于我的東西,我會憑我自己的本事,一點一點,全部拿回來?!?/p>
說完,我不再看她那張錯愕的臉,也不再看沙發(fā)上那對冷漠的男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別墅。
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冷風(fēng)吹在我臉上,有點疼。
我拉著我唯一的行李箱,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掏出手機。
銀行卡余額,兩位數(shù)。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給我的“補償”。
凈身出戶,一無所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胸口那股郁氣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我該去哪里?回養(yǎng)父母家嗎?他們含辛茹苦把我養(yǎng)大,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親生父母這里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讓他們跟著我難過。
我翻著手機通訊錄,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蘇振海。
我的好父親。
我點開他的公司官網(wǎng),看著上面“蘇氏集團”四個大字,一個念頭瘋狂地在我腦海里滋生。
你們不是覺得我一無是處,只會給你們丟臉嗎?
你們不是覺得蘇雅才是你們的驕傲嗎?
那我就進你引以為傲的公司,從最底層做起。
我要讓你們親眼看著,你們放棄的“野種”,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你們需要仰望的高度。我要把你們踩在腳下的尊嚴,一片片撿起來,再狠狠地砸在你們臉上!
我打開招聘軟件,搜索“蘇氏集團”。
一個“設(shè)計部實習(xí)生”的崗位,赫然在列。
專業(yè)對口,要求名校畢業(yè)。
我看著自己簡歷上那所頂尖設(shè)計院校的名字,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我點了“申請職位”。
然后,我用手機上僅剩的錢,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時租旅館。
房間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桌子。墻壁上還有些斑駁的霉點。
我把行李箱放在角落,拿出電腦,開始修改我的簡歷和作品集。
我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自怨自艾。
從我踏出蘇家大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不是蘇念,我只是一個為了生存,為了復(fù)仇,必須拼盡全力的蘇念。
第二天,我收到了面試通知。
我穿著我衣柜里最體面的一套衣服,那是我為了大學(xué)畢業(yè)典禮特意買的,花了我半個月的生活費。
走進蘇氏集團金碧輝煌的大廈時,我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
這里,將是我的新戰(zhàn)場。
面試很順利,我的專業(yè)能力和作品集讓面試官頻頻點頭。當場,我就拿到了實習(xí)生的offer。
人力資源部的經(jīng)理看著我的簡歷,隨口問了一句:“你也姓蘇啊,跟我們蘇董還是本家呢。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p>
我笑了笑,沒說話。
何止是五百年前,我們現(xiàn)在就是一家。
只不過,是一家恨不得我從沒存在過的“家人”。
辦完入職手續(xù),人力的小姐姐領(lǐng)著我往設(shè)計部走。
她一邊走一邊小聲跟我說:“我們設(shè)計部啊,情況有點復(fù)雜。部門主管李經(jīng)理,是出了名的難搞。還有一個人你得特別注意,就是蘇雅,蘇董的千金,也在我們部門。她雖然職位不高,但沒人敢得罪她,你以后見著她,機靈點。”
我心里冷笑。
還真是冤家路窄。
我就是沖著她來的。
走進設(shè)計部辦公室,幾十個工位整齊排列,每個人都埋頭在自己的電腦前,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
人力小姐姐拍了拍手,提高了音量:“大家停一下,介紹一位新同事,蘇念。以后就是我們設(shè)計部的一員了,大家多關(guān)照啊?!?/p>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我看來。
有好奇,有審視,也有冷漠。
然后,我看到了。
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蘇雅猛地抬起頭,當她看清我的臉時,那雙眼睛里瞬間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
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我迎著她的目光,平靜地對所有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蘇念,以后請多指教?!?/p>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足夠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