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秒,仍舊將已經(jīng)潸然淚下的時園護進懷中。
“你是不是瘋了!如果沒有阿園,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在這里安然無恙的躺著嗎?”
我冷笑一聲,后腦撞擊帶來的嗡鳴聲在耳邊環(huán)繞。
“如果沒有你的阿園,我也不會掉進池塘。”
時園忽然抽泣著委屈:“是你自己看阿謙的告白視頻看得入了迷,連前面沒路了都沒注意,怎么會是我……”
沈謙愣了一下,語氣是未察覺地溫和了半分。
“既然你這么放不下,當初在我面前又裝什么恩斷義絕?”
“你向阿園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p>
我沉默地看著男人的臉,忽然笑了。
“沈謙,我放不下的從來都不是你?!?/p>
“是陳逸舟?!?/p>
聽到這個名字那一秒,沈謙的呼吸都停止了。
“你怎么……”
“你想說,我怎么認識被你們沈家拋棄的私生子?”
“沈謙,不光是你有青梅竹馬,我也有的。”
“只不過我的竹馬永遠留在了那個多雨的夏季,而我只能靠著和他擁有同樣容貌的你得以慰藉?!?/p>
“與你恩斷義絕,也只是因為你越來越不像他?!?/p>
“而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p>
陳逸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他和我一樣,在大山里與老人相依為命。
他有一雙愛笑的眼睛,和永遠溫柔的聲音。
他會替我梳小辮子,還會唱好聽的歌謠。
他天生就是很好的人,所以聽說村委在召集青壯年去抗洪救災(zāi)時他第一個奮勇響應(yīng)。
然后就再也沒回來。
他們甚至連他的尸體都沒找到。
而我也被留在了那個夏天。
直到有人資助了我,轉(zhuǎn)校到了城里,遇上了沈謙。
那是這么多年來,照射在我身上的第一道光。
我甚至覺得這是陳逸舟換了另一種方式的陪伴。
可眼前的男人終究不是他。
我用五年的時間,明白這只是我單方面的一場執(zhí)念。
事到如今,早該放下了。
我的脖子忽然被一只大手掐住,沈謙低下頭來看著我的臉。
“你是說,你一直只是把我當成替身嗎?”
血管被壓迫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我閉了閉眼。
就當默認。
脖子上的力度驟然收緊,缺氧的感覺一點點襲來。
直到沈謙松了手,我止不住地咳嗆起來。
耳邊響起男人陰沉的聲音:“宋梔,你好樣的?!?/p>
房門被用力砸上,屋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窗外有風(fēng)呼嘯而過,一只小鳥停在窗沿下整理被風(fēng)吹亂的羽毛。
我笑了笑,又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出院時,才看到手機里昨晚發(fā)的群通知。
原來今天是A大的畢業(yè)典禮。
大四生都是即將步入社會的人,這樣的聚會能快速又精準的培養(yǎng)各同學(xué)之間的聯(lián)系,所以幾乎無人缺席。
只是當我趕到的時候,典禮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
還沒等我落座,忽然有人喊道:“是她!她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
我茫然地望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