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的公寓比我想象中豪華得多。
"你一個大學(xué)老師住這種地方?"我站在玄關(guān),打量著寬敞的復(fù)式公寓,"音樂老師現(xiàn)在這么賺錢?"
秦珂把蝴蝶刀插回裙腰的暗袋——我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這個畫面很魔幻——然后踢掉僅剩的一只高跟鞋:"父母遺產(chǎn)。"
她光著腳走向冰箱,從里面拿出兩罐啤酒,扔給我一罐。我接住,冰涼的觸感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敬末日。"她拉開拉環(huán),仰頭灌了一大口。
我學(xué)著她的樣子喝了一口,然后被嗆得直咳嗽:"操,這么苦?"
"比利時精釀,"她輕笑,"比你平時喝的工業(yè)水啤強多了。"
我擦了擦嘴角:"你怎么知道我平時喝什么?"
"我注意你很久了,林楷。"她靠近一步,身上有血腥味和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的奇異氣息,"從你大一第一次上我的課開始。"
這信息量有點大。我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墻上:"等等,你該不會是什么變態(tài)跟蹤狂吧?"
"只是觀察,"她又喝了一口酒,嘴唇沾著泡沫,"就像觀察一只特別吵鬧的松鼠。"
"松鼠?"
"嗯,總是上躥下跳,引人注目,但其實..."她的手指突然撫上我的喉結(jié),"很脆弱。"
我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在她指尖滾動。這女人太危險了,但我該死的興奮。
窗外傳來爆炸聲,我們同時轉(zhuǎn)頭。遠處市中心的方向升起濃煙,偶爾有火光閃現(xiàn)。
"軍隊開始行動了,"秦珂放下啤酒,"但沒用。"
"你怎么知道?"
她沒回答,而是走向客廳的一面墻,按下隱藏的開關(guān)。墻面滑開,露出一個武器架——上面整齊排列著各種槍支、刀具和...那是手榴彈嗎?
"臥槽!"我瞪大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末日準(zhǔn)備者,"她取下一把霰彈槍,熟練地檢查彈藥,"或者說,生存狂。"
"所以你早就知道會爆發(fā)喪尸?"
"不知道,"她聳聳肩,"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文明會崩潰??磥砦屹€對了。"
她從架子上取下一把手槍遞給我:"格洛克17,后坐力小,適合新手。"
我接過槍,沉甸甸的質(zhì)感讓我心跳加速:"我沒用過槍。"
"現(xiàn)在學(xué)了。"她站到我身后,雙手覆在我持槍的手上,胸膛貼著我的后背,"三點一線,呼吸要穩(wěn)。"
她的氣息噴在我耳畔,癢癢的。這教學(xué)方式也太...親密了。
"專注,"她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外面都是想吃掉你的東西,你得學(xué)會先干掉它們。"
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槍械冰冷,但秦珂的手很暖。她引導(dǎo)我瞄準(zhǔn)墻上的靶紙,我的食指扣在扳機上。
"開槍。"
砰!
后坐力讓我的手腕發(fā)麻,但靶紙中心多了個洞。
"不錯,"她松開我,"再來。"
我又開了幾槍,逐漸掌握要領(lǐng)。秦珂在旁邊看著,嘴角掛著滿意的微笑。
"學(xué)得很快,"她說,"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因為我?guī)洠?
"因為你有潛力,"她突然嚴肅起來,"末日里,長得好看沒用,你得有用。"
這話聽著不太舒服。我放下槍:"所以我對你來說就是個...工具人?"
她歪頭看我,然后大笑:"林楷,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她走過來捏我的臉,"我當(dāng)然喜歡你這個人,但更喜歡你能活下來。"
這解釋并沒有讓我好受多少。
秦珂似乎看出我的不滿,嘆了口氣:"聽著,末日才剛開始。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變了,我們必須適應(yīng)。我可以保護你,但你也得成長。"
她說得對。我點點頭:"教我更多。"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秦珂給我惡補了生存知識:如何凈化水,哪些食物能保存最久,簡單的傷口處理,還有最重要的——如何殺死喪尸。
"記住,"她拿著一把軍刀示范,"破壞大腦是唯一的方法。刺眼睛,捅耳朵,或者..."她做了個劈砍的動作,"砍脖子。"
我試著模仿她的動作,但總覺得笨手笨腳。秦珂卻靈活得像只貓,每一個動作都精準(zhǔn)優(yōu)雅。
"你以前是特種兵還是什么?"我忍不住問。
她停下動作,表情有一瞬間的陰郁:"我父親是軍人。他...相信世界終將毀滅,所以從小訓(xùn)練我。"
這解釋了很多事。我正想追問,突然聽到窗外有動靜。
我們同時安靜下來。那聲音越來越近——拖沓的腳步聲,還有低沉的呻吟。
"喪尸,"秦珂壓低聲音,"可能被槍聲吸引來的。"
她示意我拿起槍,自己則握著那把軍刀。我們悄無聲息地移動到窗邊,小心地掀起一角窗簾。
樓下街道上有七八個喪尸在游蕩。其中一個抬頭,腐爛的臉正對著我們的方向。我屏住呼吸。
"它們視力不好,"秦珂耳語,"但聽覺和嗅覺敏銳。"
一個喪尸突然撞上了公寓樓的大門,發(fā)出巨響。其他喪尸立刻被吸引過去,開始集體撞擊大門。
"操,"我握緊槍,"門撐得住嗎?"
"應(yīng)該可以,"秦珂皺眉,"但聲音會引來更多。"
果然,遠處又有幾個身影搖搖晃晃地向這邊移動。
"我們得離開,"秦珂迅速做出決定,"去樓頂。我準(zhǔn)備了逃生通道。"
她快速收拾了一個背包,裝進食物、水和武器,然后示意我跟她上樓。我們輕手輕腳地爬上樓梯,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
頂樓有一個小閣樓,秦珂打開天窗,清新的空氣涌進來。她先爬出去,然后伸手拉我。
屋頂視野開闊,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慘狀。遠處有火光,近處街道上到處是游蕩的喪尸和廢棄的車輛。空氣中彌漫著煙味和...某種腐爛的氣息。
"看那邊,"秦珂指向東面,"軍隊建立了臨時安全區(qū)。"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幾架直升機在遠處起降。但中間隔著一大片城區(qū),到處都是喪尸。
"我們過不去,"我說,"太危險了。"
"現(xiàn)在不行,"她同意,"等天黑。"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型望遠鏡觀察周圍:"西面喪尸較少,我們可以從屋頂走,避開大部分危險。"
我接過望遠鏡,掃視街道。突然,一個畫面讓我僵住了——在一棟公寓的陽臺上,一個小孩正在哭喊,而幾個喪尸正在撞擊他家的門。
"秦珂,"我聲音發(fā)緊,"那里有個孩子..."
她看了一眼,表情冷漠:"我們救不了他。"
"但——"
"林楷,"她抓住我的肩膀,"這不是電影。我們沒有主角光環(huán),逞英雄只會死。"
我掙開她的手:"那也不能見死不救!"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嘆氣:"你真是...好吧,但必須按我的計劃來。"
秦珂迅速制定了救援方案:我們用繩索滑到相鄰的屋頂,然后從那里接近孩子的公寓。全程必須安靜,不能開槍。
我們系好安全繩,秦珂先滑了過去。我緊隨其后,但落地時不小心踢到了一個空罐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該死!"秦珂瞪我。
果然,幾個喪尸抬頭看向我們的方向。它們開始向這棟樓移動。
"快走!"秦珂拉著我跑向目標(biāo)公寓。
我們翻過幾個屋頂,終于來到那孩子所在的陽臺。他大約七八歲,滿臉淚痕,看到我們時眼睛亮了起來。
"噓,"秦珂示意他安靜,"我們來救你。"
陽臺門被鎖了,但秦珂用軍刀巧妙地撬開了鎖。我們剛進入室內(nèi),就聽到大門被撞開的聲音——喪尸進來了。
"這邊!"秦珂抱起孩子,沖向臥室。
我們剛關(guān)上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家具翻倒的聲音。秦珂迅速檢查窗戶:"可以出去,但帶著孩子爬不了屋頂。"
"那怎么辦?"
她思考片刻,然后看向衣柜:"躲進去。"
我們?nèi)藬D進狹小的衣柜,屏住呼吸。外面,喪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孩子緊緊抓著我的衣服,渾身發(fā)抖。我摟住他,感受著他小小的身軀傳來的恐懼。
秦珂握著刀,眼睛在黑暗中發(fā)亮。她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
臥室門被撞開了。腐爛的氣味透過衣柜的縫隙滲入。我聽到低沉的呻吟和東西被翻動的聲音。
一個喪尸停在衣柜前。我?guī)缀跄苈牭剿嗟暮粑暋?/p>
孩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糟了。
喪尸立刻開始撞擊衣柜門。薄薄的門板搖晃著,隨時可能被撞開。
秦珂看了我一眼,眼神決絕。她無聲地數(shù)到三,然后猛地踢開衣柜門,將軍刀刺入最近的喪尸眼眶。
"跑!"她大喊。
我抱起孩子沖向窗戶。秦珂解決了一個喪尸,但還有三個圍上來。她靈活地閃避著攻擊,每一刀都精準(zhǔn)致命。
我先把孩子送出窗外,讓他抓住防火梯,然后轉(zhuǎn)身去幫秦珂。一個喪尸從背后撲向她,我抄起臺燈砸在它頭上。
"走!"秦珂抓住我的手,我們一起跳向防火梯。
我們順著梯子爬到樓下,然后拼命跑向一條小巷。身后,喪尸的吼叫聲越來越遠。
終于甩掉追兵后,我們停下來喘氣。孩子還在抽泣,但已經(jīng)平靜多了。
"謝謝你們,"他小聲說,"我叫天天。"
"天天,你家人呢?"我問。
他搖頭:"爸爸媽媽...變成了怪物。"
秦珂的表情軟化了一些。她蹲下身,平視孩子:"你有其他親人嗎?"
"姑姑...在城北的醫(yī)院工作。"
秦珂和我對視一眼。城北醫(yī)院就在軍隊安全區(qū)附近。
"我們送你去姑姑那里,"我說,"好嗎?"
孩子點點頭,眼睛又濕潤了。
秦珂站起身,輕聲對我說:"這會讓我們繞遠路。"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謝謝你。"
她挑眉:"為了什么?"
"為了...沒有堅持你的實用主義。"
她輕笑,捏了捏我的手指:"別誤會,我還是認為救人是愚蠢的行為。但..."她看向孩子,"偶爾犯傻也不錯。"
天色漸暗,我們決定在附近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明天再出發(fā)。秦珂找到了一間鎖著門的便利店,輕松撬開后讓我們進去。
店里還算整潔,顯然還沒被洗劫過。我們拿了些食物和水,然后在后間的儲藏室安頓下來。天天很快睡著了,抱著秦珂給他的巧克力。
"你不睡會兒?"秦珂問我,她正在檢查武器。
"不太困,"我坐到她身邊,"今天...謝謝你。"
她停下動作,看向我:"為什么總是道謝?"
"因為你本可以不管那個孩子。"
"但我管了,"她聳肩,"因為你想救他。"
這話讓我心頭一暖。我靠過去,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你比你自己承認的要善良。"
她轉(zhuǎn)過來,直視我的眼睛:"林楷,別搞錯了。我不是好人。"她的手指撫上我的脖子,輕輕按壓著動脈,"如果有一天你變成喪尸,我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你的頭。"
我本該感到恐懼,但奇怪的是,這威脅反而讓我更著迷。我抓住她的手腕:"那在我還是人的時候呢?"
她笑了,那種危險又迷人的笑容:"那我就...好好享用你。"
她的唇壓上來,帶著血腥味和啤酒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