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在慘白的光線下，七七的瞳孔縮成兩條細線。
她正蹲在貨架頂端，尾巴警惕地左右擺動，盯著我手里那盒過期的鯡魚罐頭。
"不行，"我把它放回架子，"這玩意兒比喪尸還危險。"
她不滿地"喵"了一聲，輕盈地跳到我肩上，濕涼的鼻尖蹭過我的耳垂。自從三天前來到超市避難，這小妖怪越來越肆無忌憚地宣示主權——比如現(xiàn)在正用尾巴圈住我的脖子。
"何挺！"張姨的聲音從生鮮區(qū)傳來，"快來幫忙搬大米！"
我嘆了口氣，把七七從肩上摘下來："去幫張姨看看有沒有新鮮魚肉，別總惦記生化武器。"
她變回人形，我的連帽衫松松垮垮掛在她身上。"我要吃金槍魚，"她拽著我衣角，"還有...那個叫布丁的東西。"
"末日了還挑食..."我捏了捏她的貓耳，在她咬我手指前迅速縮回手，"行行行，我去倉庫找找。"
穿過滿是裂縫的瓷磚地面，我推開倉庫鐵門。昏暗中有股霉味和血腥氣混合的怪味。手電筒光束掃過堆積的紙箱，突然照到一雙反光的眼睛。
"誰？"我抄起墻邊的消防斧。
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從紙箱后站起來，雙手高舉："別緊張！我是人類！"
他戴著破碎的眼鏡，臉上有新鮮擦傷，白大褂沾滿可疑的污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別著的金屬徽章——一個被荊棘環(huán)繞的眼睛。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我沒放下斧頭。
"通風管道，"他喘著氣指向天花板，"我是凈世會的研究員，實驗室被攻破了..."
"凈世會？"這名字讓我想起車庫那些改造喪尸。
他剛要開口，倉庫外突然傳來七七的尖叫聲。
我轉身就跑，撞開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我血液凝固——五個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人圍住七七，他們戴著同樣的荊棘眼徽章，手里拿著某種發(fā)出藍光的項圈。
"實驗體009號，"領頭的光頭說，"終于找到你了。"
七七齜著牙，人形與貓形不斷切換，每次快要掙脫就被電擊項圈逼退。她的右臂有道猙獰傷口，血珠懸浮在空中，像被某種力場定住。
"放開她！"我掄起斧頭沖過去。
光頭頭也不回地抬手，腕甲射出一道藍光。我胸口如遭雷擊，踉蹌倒地，全身肌肉抽搐不止。
"普通人類？"他皺眉看我，"009居然找了個寵物..."
七七的瞳孔驟然放大，金色虹膜幾乎覆蓋整個眼球。她停止掙扎，歪著頭看光頭，露出詭異的微笑："你說...誰是寵物？"
空氣突然扭曲，光頭慘叫一聲捂住眼睛："她的靈能反噬！啟動抑制器！"
但已經(jīng)晚了。七七的傷口迸發(fā)出暗紅色光芒，懸浮的血珠化作鋒利箭矢，瞬間貫穿三個黑衣人的喉嚨。剩下兩人剛舉起武器，就被無形力量掀飛，撞碎身后的玻璃櫥窗。
我掙扎著爬向七七，她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皮膚下浮現(xiàn)出血管狀的暗紋，頭發(fā)無風自動，周圍貨架上的金屬制品開始震顫。
"七七！看著我！"我抓住她的手，觸感滾燙，"冷靜點！"
她茫然地看我，瞳孔失去焦點："何挺...好痛..."
倉庫方向傳來腳步聲，那個白大褂研究員跌跌撞撞地跑來："她在靈能暴走！必須阻止，否則整個街區(qū)都會..."
我沒等他說完就抱住了七七。她的體溫高得嚇人，但我死死摟住她顫抖的身體："沒事了，我在這兒..."
她周身的力場突然收縮，暗紋漸漸褪去。隨著一聲嗚咽，她變回黑貓形態(tài)，虛弱地癱在我懷里。
"不可思議，"研究員推了推破碎的眼鏡，"靈能暴走居然被情感共鳴中斷了..."
我冷冷地瞪著他："你最好解釋清楚，否則下一個被爆頭的就是你。"
十分鐘后，我們在員工休息室聽完了林博士的解釋。張姨和其他幸存者警惕地圍在周圍，小劉獸醫(yī)正在給昏迷的七七輸液。
"凈世會是個跨國組織，"林博士擦著眼鏡，"我們研究靈氣復蘇現(xiàn)象已經(jīng)三十年。這次喪尸病毒，其實是靈氣濃度驟增導致的基因崩潰..."
"那些改造怪物呢？"我盯著他胸前的徽章。
"激進派的杰作。"他苦笑，"他們想用人工手段加速進化，創(chuàng)造'新人類'...009號是唯一成功的半妖實驗體，三個月前從實驗室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