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聽聞林懷瑾為護(hù)他人重傷,溫令儀內(nèi)心竟毫無波瀾。
若是從前,她定會心如刀絞。
或許是心上的傷疤早已層層疊疊,麻木了痛覺。
她本以為溫雪湄昏迷,自己能得片刻安寧,靜待燕國使者。
可命運總不肯放過她。
溫雪湄自那日歸來,便沉睡不醒,夜夜驚悸哭啼。
太醫(yī)們束手無策,疑心是被人下了巫蠱之術(shù)。
溫令儀看著面色陰沉、來往不絕的太醫(yī),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
果然,半夜時分,宮門被人粗暴踹開。
身穿鐵甲的侍衛(wèi)瞬間將她的寢宮圍得水泄不通。
一身玄色官服的林懷瑾從人群中走出,面色冷峻如霜。
“奉皇上旨意,全城搜查巫蠱邪物!”
他走到溫令儀面前,冷冷一瞥,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搜!”
一聲令下,侍衛(wèi)們立刻翻箱倒柜。
不過片刻,一個侍衛(wèi)沖到他們面前,手里高舉著一個扎滿銀針的巫蠱娃娃,娃娃身上赫然寫著溫雪湄的生辰八字。
“侯爺!找到了!”
溫令儀呼吸一窒,這不是她的東西!
林懷瑾一把將她逼到墻角,聲音冷得像冰:“就因我這段時日照顧公主,你便心生妒恨,用此等惡毒手段詛咒長公主!”
“不是我!”溫令儀眼中含淚。
“證據(jù)確鑿,還敢狡辯?”
另一個侍衛(wèi)匆匆趕來,手中捧著明黃圣旨。
林懷瑾接過,漠然宣道:“奉皇上旨意,巫蠱邪物當(dāng)眾銷毀!至于令儀公主......”
他透過人群看向溫令儀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攤污穢:“令儀公主,心術(shù)不正,令其赤足行炭火之刑,身負(fù)荊棘之鞭,游街示眾!”
溫令儀瞳孔驟縮。
三樣刑罰下來,足以要了她半條命!
可她明白,解釋在此刻蒼白無力。
當(dāng)她被剝?nèi)バm,赤足踏上那近一丈長、炭火燒得通紅的炭槽時,林懷瑾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鉆心刺骨的劇痛從腳底直沖頭頂,讓她眼前發(fā)黑,身體劇烈搖晃。
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滲出,硬生生將那聲慘呼咽了回去。
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伴隨著皮肉焦糊的可怕聲響。
炭火刑畢,溫令儀的雙腳已是一片焦黑模糊,血肉與炭灰粘在一起,慘不忍睹。
“行炭火之刑,是為洗你內(nèi)心污穢!”林懷瑾站在高臺上,聲音冰冷。
她癱軟在地,意識模糊。
然而,酷刑并未結(jié)束。
侍衛(wèi)拖來一捆新采的、帶著尖銳倒刺的荊棘條,在冰冷的雪地里浸透冰水。
隨即上前,毫不留情地將這布滿尖刺的荊棘,狠狠捆縛在溫令儀早已傷痕累累的背上!
尖刺瞬間穿透薄衫,深深扎進(jìn)皮肉。
冰冷刺骨的雪水混合著溫?zé)岬难?,沿著脊背蜿蜒流下,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刺骨的寒意?/p>
她蜷縮在地,身體因極致的痛苦而劇烈抽搐,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嗚咽。
“荊棘之刑,是讓你銘記手足相殘之罪孽深重!”
“拖起來!游街!”林懷瑾冷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喪鐘。
溫令儀被粗暴地架起,推搡著押出宮門。
沉重的木枷鎖住了她的脖頸和雙手,背上鮮血順著荊棘在寒風(fēng)中滴落。
她被推上一輛四面透風(fēng)的囚車。
囚車緩緩駛向京城的街道。
得到消息的百姓,早早擠滿兩旁。
“看!那就是用巫蠱害長公主的惡毒公主!”
“呸!活該!心腸這么歹毒!”
“長公主菩薩心腸,她竟敢詛咒!燒死她!”
“看她那背上的刺!真是報應(yīng)!”
每一道鄙夷的目光,每一句惡毒的咒罵。
都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著她早已支離破碎的靈魂。
游行完一整圈后,林懷瑾走到她面前,冷聲問:“知道錯了嗎?”
溫令儀抬起沾滿污穢的臉,忽然笑了:“知錯了......”
她氣若游絲,字字泣血:“錯在以為你是我的良配,錯在聽信你們的鬼話!”
林懷瑾心頭莫名一顫,還沒來得及開口,溫令儀便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