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容宴回去后,第一時間下令把姜南希關(guān)進了地牢里,讓人狠狠折磨。
地牢里的慘叫聲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整整三日。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刑架前,看著姜南夕被鐵鏈吊在半空,十指血肉模糊。
她的右眼已經(jīng)瞎了,左腿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卻因為每日灌下的千年靈芝湯,始終死不了。
“陛下……饒了我……”姜南夕氣若游絲地哀求,“我知道錯了……”
容晏把玩著手中那疊密信——暗衛(wèi)剛剛從姜家密室搜出的罪證。
原來三年前虞家通敵的密函是偽造的,原來虞青霧的父親是被姜家下毒害死的,原來……
他猛地將信紙砸在姜南夕臉上:“你們姜家,好大的膽子!”
姜南夕突然癲狂地笑起來:“那你呢?陛下?”
她吐出一口血沫,“下旨抄斬虞家九族的是誰?縱容我挖墳的是誰?眼睜睜看著虞青霧去死的……又是誰?”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剮得容晏血肉模糊。他暴怒地掐住姜南夕的脖子:“閉嘴!”
“你殺啊!”姜南夕歇斯底里地尖叫,“殺了我,虞青霧也回不來了!她現(xiàn)在肯定正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啪!”
容晏一鞭子抽在她嘴上,頓時血肉飛濺。
他喘著粗氣后退兩步,眼前閃過藥鋪里虞青霧對謝懷瑾笑的畫面,胸口疼得幾乎站不穩(wěn)。
“繼續(xù)用刑?!彼麃G下鞭子,聲音嘶啞,“用靈芝吊著一口氣,別讓她死了?!?/p>
走出地牢時,容晏抬頭望著刺目的陽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虞青霧也是這樣站在烈日下,為虞家數(shù)百口人跪求他開恩。
而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她。
“姜南夕被抓了?”虞青霧正在晾曬草藥的手微微一頓,又繼續(xù)忙活,“與我何干。”
謝懷瑾接過她手中的藥篩:“聽說容晏把她關(guān)在地牢,日日折磨?!?/p>
虞青霧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波瀾。
她以為自己會痛快,會解恨,可心里只有一片麻木。
那個曾經(jīng)讓她痛不欲生的女人,如今連讓她多看一眼都不配。
“阿霧。”謝懷瑾突然握住她沾滿藥香的手,“過去的都過去了?!?/p>
他的掌心溫暖干燥,帶著教書先生特有的薄繭。
虞青霧抬頭,對上他清澈如溪水的眼睛。
那里沒有憐憫,只有滿滿的疼惜和堅定。
“嗯?!彼p輕回握,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蝕骨的恨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淡了。
虞青霧生辰這天,謝懷瑾天沒亮就出了門。
她正在院子里分揀藥材,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讀書聲。
推開院門,她愣住了——
十幾個孩童整整齊齊站在門外,每人手里捧著一朵剛摘的野花。
謝懷瑾站在最前面,懷里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
“阿霧姑娘生辰快樂!”孩子們齊聲喊道,然后七嘴八舌地補充——
“謝先生說您最喜歡海棠,但我們只找到月季……”
“這只小狗是我們一起在河邊撿的,它可乖了!”
“謝先生教我們背了三天詩,就為了今天……”
虞青霧的眼眶突然紅了。
在宮里時,她的生辰總是盛大而冰冷。
容晏會賜下珠寶綢緞,會讓百官朝賀,卻從沒問過她想要什么。
“我……”她的聲音哽住了。
謝懷瑾將小狗放進她懷里,又從袖中取出一支木簪。
簪頭雕著一朵綻放的海棠,花蕊處嵌著一顆小小的紅豆。
“阿霧?!彼馔t,聲音卻堅定,“我知道我比不上……那個人,但我發(fā)誓,此生絕不負你。”
小奶狗在她懷里拱了拱,濕漉漉的鼻子蹭過她的手腕。
孩童們期待的目光,謝懷瑾緊張到發(fā)抖的手指,還有簪子上那顆鮮艷欲滴的紅豆……
虞青霧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傻子?!彼舆^木簪,在謝懷瑾驚喜的目光中輕聲道,“誰要你比他了?”
謝懷瑾愣了一瞬,突然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孩子們歡呼著將野花拋向空中,小狗興奮地汪汪直叫。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曾經(jīng)那些傷痛也在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