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還是個窮書生時,我為給他湊上京考試的盤纏當(dāng)?shù)裟赣H遺物。
他內(nèi)疚地跪在我面前發(fā)誓此生必不負我。
待他出人頭地的那天就會替我贖回母親的玉簪。
可他高中那天只送我一支粗糙的木簪,卻為丞相千金買了一方價值連城的古硯。
我當(dāng)場質(zhì)問他,他反說我嫌貧愛富,目光短淺。
他將一紙休書砸到我臉上,“你這個市井潑婦,粗鄙不堪,根本配不上我未來的青云之路。”
三年后,他是新晉的戶部侍郎,大張旗鼓前往災(zāi)區(qū)賑災(zāi)。
他見我衣著樸素,以為我是難民,便上前大放厥詞:“多年不見,你竟淪落至此?”
“當(dāng)初看不起我的木簪,現(xiàn)在后悔了吧,如今我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p>
說著他掏出一袋碎銀,“畢竟曾經(jīng)夫妻一場,這是我賞你的!”
可他不知道,我如今已經(jīng)是太子妃,只是為了幫助太子安撫難民才來這里。
而我手上,掌握著他貪污賑災(zāi)糧的證據(jù)。
南方突發(fā)洪災(zāi),我隱瞞太子妃的身份來災(zāi)區(qū)安撫難民。
難民區(qū)餓殍遍地,因為人手不足,我換上平民衣服的親自給他們施粥。
“姑娘,您歇會兒吧,這粥都熬了兩個時辰了?!?/p>
身旁一位姓張的老婆婆心疼地遞給我一塊還算干凈的布巾擦汗。
我沖她笑了笑,搖搖頭,繼續(xù)用巨大的木勺攪動著鍋里翻滾的米粥。
但在這饑殍遍野的洪州,這已是能救命的甘霖。
“張婆婆,我不累。多攪一會兒,米粒才能更爛些,也讓后面來的人能多喝上一口熱的?!?/p>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泥濘的官道上,一隊官兵正粗暴地推開擋路的災(zāi)民。
災(zāi)民們畏懼地退到兩旁,眼神里滿是麻木和敬畏。
馬車停穩(wěn),一名身穿錦衣的俊朗男子率先下車。
他身姿挺拔,面容清雋,眉宇間帶著一絲久居上位的傲慢。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
來人正是我的前夫陳世安。
三年不見,他褪去了當(dāng)年窮書生的青澀,如今是新晉的戶部侍郎。
緊接著,身著華服的女子一下車便立刻用絲帕掩住口鼻,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這是什么鬼地方,空氣里都是臭的!夫君,我們快些視察完就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陳世安溫聲安撫道:“如煙,忍耐一下。此次賑災(zāi),是太子殿下親自下的令,我們奉命前來,總要做做樣子的?!?/p>
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周圍,當(dāng)他看到在粥棚里忙碌的我時,瞬間愣在了原地。
我沒有躲閃,平靜地回望著他。
柳如煙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見我衣著樸素,面容憔悴,便對陳世安輕笑道:“夫君,你看那災(zāi)民,竟還有幾分姿色,可惜了,生錯了地方,這輩子怕是只能在這泥地里打滾了。”
陳世安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收回了視線,臉上掛起一抹冷漠而殘忍的笑容。他邁開步子,徑直朝我走來,停在了粥棚前。
他身后的護衛(wèi)將周圍的災(zāi)民隔開,形成一個真空地帶。我和他,一個在棚內(nèi),一個在棚外,隔著一口翻滾的粥鍋,遙遙相望。
“蘇蕓?”他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故作驚訝的腔調(diào),“多年不見,你竟……淪落成要飯的乞丐了?”
“當(dāng)初讓你做妾你不愿意,現(xiàn)在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