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灰燼點燃的時刻。不是因為她失眠，也不是因為工作太忙。她每次在夜里醒來，

都是被自己內(nèi)心深處某種躁動拖拽著，從床上緩緩坐起，像一個沉默的儀式者，披上風(fēng)衣，

背上那只素黑的帆布包，走進雨夜未干的城市。城市邊緣有些公寓不常亮燈，她專挑這種。

江晚管這叫“捕捉斷裂”。她不是記者，不是社工，也不是義工。

可她總能在這些人即將崩潰的邊緣，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并留下某種陪伴的幻覺。她說，

她是在“救人”。但她自己知道，那不過是借別人快溺死的樣子，確認自己還沒沉底。

她在那棟老舊公寓樓前站定時，雨已經(jīng)小了，風(fēng)卻有些冷。她敲了門?！斑?，

咚——”門里沒有聲響。她不急，手握著門把，感受著里面沉默得有些病態(tài)的空氣。

她數(shù)到第120秒時，“咔噠”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極其安靜的男人，黑發(fā)覆額，

眼圈很淡，臉色白得過分，像是很久沒有見過太陽。他身上沒有睡意的慵懶，

也沒有警惕的敵意，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向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沒有說話。江晚一愣。

“你……愿意讓我留下？”她有些試探地開口。男人不點頭也不搖頭，

只彎腰從茶幾上抽了一張便簽紙，遞給她。【不說話，不碰我，天亮你走。】江晚笑了。

不是譏笑，而是一種松弛?！罢?。我也不想說話?！彼摰魸竦舻耐馓?，

在客廳落地窗旁的沙發(fā)坐下。屋里沒開燈，只有窗外城市的光灑進來，

勉強映出兩人模糊的輪廓。男人沒有再看她一眼，進了廚房，打開水壺的聲音很輕，

卻恰好讓屋子顯得有了“人在”的痕跡。不一會兒，他端出兩杯熱水，一杯放在她面前，

一杯握在自己掌中，坐在不遠處的單人位上。他們之間像隔著一層玻璃，

彼此看得見、聽得到，但就是不穿透。江晚沒有急著說什么，只是望著窗外。

雨滴還在細細密密地落，像是一種清洗，也像是在試圖覆蓋什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空氣中慢慢沉淀出一種說不清的安寧。不是舒服，也不是尷尬，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