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煩人的還是那個小崽子顧念安，哭得震天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嚷嚷著“娘親我要娘親”，害我差點沒找準下刀的位置?！昂簟K于……清凈了。

”我拄著“破風(fēng)劍”，喘得像個破風(fēng)箱?？粗鴿M祠堂橫七豎八的“杰作”，

心里那叫一個痛快！十年積郁，一朝得雪！我甚至想高歌一曲“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等等！

不對勁！就在我準備瀟灑收劍，深藏功與名的時候，后脖頸子突然一涼，

汗毛“唰”地立了起來。就像當年我偷看隔壁翠花洗澡被她爹發(fā)現(xiàn)時那種感覺！

一種源自無數(shù)次偷雞摸狗、順藤摸瓜練就的頂級直覺告訴我——這事兒，沒完！我猛地扭頭，

目光如同探照燈，唰唰唰掃過全場。七十三具，不多不少。血泊，很標準。牌位，很安靜。

連那只大黃狗都吐著舌頭安詳?shù)厝チ恕栴}出在哪兒？我的視線最終死死釘在祠堂最角落。

那個小崽子顧念安，小小的身子蜷在血泊里，一動不動，小臉慘白。太安靜了。

安靜得……有點假。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像只討厭的蒼蠅，“嗡”地鉆進我腦子：這小子，

該不會……還能爬起來吧？這念頭一起，就跟野草似的瘋長。我王鐵柱做事，

講究的就是一個斬草除根，不留后患！萬一呢？萬一這小子天賦異稟，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呢？

那我這十年不是白忙活了？以后睡覺都得睜一只眼！不行！寧殺錯，不放過！

老祖宗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我深吸一口氣（差點被血腥味嗆著），

努力挺直腰板（剛才砍人閃了一下），拖著疲憊的步伐，

一步三晃地走向祠堂那扇沉重的大門。靴子踩在粘稠的血里，發(fā)出“噗嘰噗嘰”的聲響，

像踩爛了一堆熟透的番茄?！鞍Α蔽夜室馔祥L了調(diào)子，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回蕩，

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極其做作的疲憊和解脫，

“十年了……終于……結(jié)束了……顧家……沒了……”走到門口，

我還“虛弱”地扶了下門框，咳嗽了兩聲（這次是真咳），然后“毅然決然”地跨了出去，

背影在月光下顯得那么“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