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蘇府的后門處，我裹著粗布衣裳，將臉涂得蠟黃，活像個送菜的老嫗。
守門的小廝打著哈欠接過菜籃，看都沒多看我一眼。"老夫人又讓加菜？"小廝嘟囔著，
"這幾天都加了三次了..."我佝僂著腰，啞著嗓子道："說是少夫人身子不爽利，
要多補補。"小廝擺擺手放我進去。一轉(zhuǎn)過影壁，我立刻直起腰，閃身躲進一條偏僻回廊。
這身偽裝是蕭瑾陌的黑騎衛(wèi)教的，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三日前我秘密回京，
卻發(fā)現(xiàn)蘇府戒備森嚴(yán)，妹妹清婉已經(jīng)半月未曾露面。街坊傳言她染了怪病，
但我接到的密信上那滴暗紅血跡告訴我，事情絕非這么簡單。循著記憶找到清婉的閨閣，
我貼在窗下細聽。里面?zhèn)鱽砑毼⒌泥ㄆ?，還有碗勺碰撞的響動。"少夫人，
您多少吃一口..."一個丫鬟低聲勸道。"拿走。"妹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
"告訴蘇文禮，除非我見到姐姐，否則寧可餓死。"我眼眶一熱。
這還是我那柔弱如菟絲花的妹妹嗎？確定四下無人，我輕輕叩窗，
模仿小時候我們約定的暗號——三長兩短。屋內(nèi)瞬間寂靜。片刻后，窗戶開了一條縫。"誰？
"清婉警惕地問。"桃樹下埋的許愿瓶，裝的是你我的乳牙。"我壓低聲音。窗戶猛地打開，
清婉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窗口。不過三月不見，她瘦得顴骨都凸了出來，眼下兩片青黑，
唯有那雙與我極為相似的眼睛還閃著光彩。"姐姐！"她伸手就要拉我。我翻窗而入，
一把抱住她。她在我懷里顫抖如風(fēng)中落葉，卻死死攥著我的衣袖不放。"怎么回事？
蘇文禮對你做了什么？"我檢查她全身，好在沒有明顯傷痕。清婉讓丫鬟去門外守著，
拉著我坐到床幔深處："蘇文禮被趙丞相控制了。他們...他們要陷害蕭城主！
"她從枕下摸出一封密信遞給我。
信上詳細記載了趙丞相的計劃——先假傳邊境捷報誘蕭瑾陌深入敵境，再斷其糧草，
最后以"叛國罪"將其圍剿。"三日后就是收網(wǎng)之日。"清婉聲音發(fā)抖，"姐姐，
你必須救蕭城主！"我攥緊信紙，胸口如壓了塊巨石。蕭瑾陌此刻恐怕已經(jīng)踏入陷阱，
而我遠在京城..."蘇文禮參與了多少？"我冷聲問。"他被逼的。"清婉苦笑，
"趙丞相抓了他母親做人質(zhì)。這些天我絕食抗議，
他才偷偷告訴我實情..."我這才注意到妹妹手腕上的淤青和床頭幾乎未動的飯菜。
曾經(jīng)連蝴蝶都不敢碰的嬌弱姑娘，如今為了救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清婉..."我撫上她消瘦的臉頰，"你長大了。"她握住我的手，
眼中閃著堅毅的光："姐姐，我有個計劃。"當(dāng)夜，我躲在清婉房中的大衣柜里，
親眼目睹了蘇文禮的真面目。他推門進來時步履踉蹌，一身酒氣，
完全不是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才子。燭光下，他面容憔悴，眼下青黑，
手中還攥著一封火漆密信。"清婉..."他跪在妹妹床前，聲音嘶啞，
"我又夢見你姐姐提著劍來殺我了..."清婉靠在床頭，
冷冷地看著他："你把信送出去了？""趙丞相的人拿走了。"蘇文禮痛苦地抓扯頭發(fā)，
"他們說...說只要蕭瑾陌一死，就放了我母親...""你糊涂！"清婉突然提高聲音，
"趙丞相的話能信嗎？他連自己親侄子都能殺！"我心頭一震。趙丞相的侄子？
難道是...蘇文禮如遭雷擊："你...你怎么知道？""你醉酒時說漏嘴了。
"清婉目光如刀，"六年前邊境那場敗仗，是趙丞相通敵賣國，卻嫁禍給林將軍。
如今他又要故技重施，害蕭瑾陌！"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父親戰(zhàn)死的真相竟是如此！
難怪蕭瑾陌一直暗中調(diào)查...蘇文禮癱坐在地，
淚流滿面："我沒辦法...他們抓了我母親...""我有辦法。"清婉突然柔下聲音，
扶起蘇文禮，"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她湊在蘇文禮耳邊低語，
而我趁機從衣柜縫隙中觀察這個陌生的妹妹。燭光下，她的側(cè)臉線條堅毅如刀，
哪還有半分往日怯懦？待蘇文禮踉蹌離去，清婉立刻打開暗格取出一套丫鬟服飾："姐姐，
明日趙丞相在府中設(shè)宴，你扮作我的貼身丫鬟混進去。""你要做什么？""偷虎符。
"她眼中閃著決絕的光，"沒有虎符，趙丞相調(diào)不動京城守軍，蕭城主就有突圍的機會。
"我心頭一緊："太危險了！""姐姐為我擋了那么多風(fēng)雨，這次換我保護你。
"她將一塊繡著并蒂蓮的手帕塞給我，"記得嗎？小時候我們說好的，蓮開并蒂，同生共死。
"我攥緊手帕，上面還有她手心的溫度。是啊，我們林家女兒，
從來都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邊境的風(fēng)雪中，蕭瑾陌被鐵鏈鎖在石壁上，
胸前一道刀傷還在滲血。"再問一遍，孫神醫(yī)的《藥典》在哪？
"趙丞相的心腹將烙鐵逼近他的臉。蕭瑾陌啐出一口血沫，冷笑："告訴趙老賊，
他兒子臨死前求饒的樣子，比狗都不如。"烙鐵狠狠按上他的肩膀，
皮肉燒焦的氣味彌漫開來。蕭瑾陌咬緊牙關(guān)，額上青筋暴起，卻硬是沒發(fā)出一聲呻吟。
"硬氣是吧？"那人獰笑著取出另一根燒紅的鐵簽，"不知道你那位夫人，
能不能扛得住這些..."蕭瑾陌眼中驟然迸發(fā)出駭人的殺意，
鐵鏈被他掙得嘩啦作響："你敢動她一根頭發(fā)，我讓你們?nèi)迳蝗缢溃?"嘖嘖，
傳聞中冷血無情的蕭城主，竟是個癡情種？"那人惡意地笑著，"可惜啊，
等你夫人落到我們手里..."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傳令兵慌張沖進來："大人！京城急報，虎符失竊！"趁他們分神之際，
蕭瑾陌猛地掙斷一根鐵鏈，一把奪過烙鐵反手捅進那人眼眶。慘叫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