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腳下卑微如塵的王德貴。那股冰冷的殺意并未完全散去,
讓王德貴抖得更厲害了,幾乎要暈厥過去?!澳銉鹤樱?林羽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如同冰泉流淌,“在哪里?”王德貴猛地抬起頭,臉上混雜著血污淚水和狂喜,
如同絕境中看到了一絲微光:“在…在…在我家!就在我家!林神醫(yī)!求您!求您快跟我來!
” 他語無倫次,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
踉蹌著就要帶路。林羽沒再看他,只是對著院門內(nèi)喊了一聲:“小雨,鎖好門,照顧好爹,
我很快回來?!遍T內(nèi)傳來林小雨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的回應(yīng):“哥…哥你小心!
”林羽不再耽擱,邁步跟上跌跌撞撞的王德貴。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拖得很長,一個佝僂狼狽,
一個挺拔冷峻,在死寂的村路上投下詭異的剪影。圍觀的村民下意識地讓開道路,
目光復(fù)雜地看著那個沉默前行的年輕身影,敬畏、恐懼、好奇……種種情緒交織。
王德貴的家離林家不遠(yuǎn),是村里少有的幾棟貼著慘白瓷磚的二層小樓之一,此刻卻門戶大開,
里面?zhèn)鱽砼藟阂植蛔〉慕^望哭泣和一個孩子痛苦嘶啞的呻吟。沖進(jìn)堂屋,
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腥臊氣味撲面而來。只見地上鋪著一床褥子,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躺在上面,身體正劇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他臉色赤紅如血,
仿佛要滴出血來,嘴唇卻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嘴角不斷溢出白沫,混雜著粘稠的血絲。
他的眼睛可怕地翻著,幾乎只剩下眼白,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能看到一條條青黑色的、如同蚯蚓般扭曲凸起的血管,
顯得極其猙獰可怖!一個中年婦人(王德貴的媳婦)跪在旁邊,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束手無策。情況比王德貴描述的還要危急!男孩的氣息極其紊亂微弱,
每一次抽搐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掙扎,那赤紅的臉色和青黑的血管,
顯示著體內(nèi)正有一股狂暴熾烈的邪毒在瘋狂肆虐,焚燒著他的生機(jī)!“強(qiáng)子!強(qiáng)子!
爹把神醫(yī)請來了!有救了!你有救了!” 王德貴撲到兒子身邊,聲音嘶啞地喊著,
又猛地回頭,用那雙充滿血絲和哀求的眼睛死死盯著林羽,“林神醫(yī)!快!快救救他!
求您了!”林羽眼神凝重,幾步上前,蹲下身。他甚至沒有去把脈,僅僅是靠近,
就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帶著腥甜氣息的熱浪從男孩身上散發(fā)出來。他伸出兩根手指,
極快地在男孩脖頸側(cè)面和手腕幾處穴位按了一下,
指尖傳來的反饋如同觸摸到一塊燒紅的烙鐵!脈搏狂暴混亂,氣血逆行,
心脈如同被烈火炙烤,隨時可能徹底焚毀!“熱毒侵心,逆血沖腦!
” 林羽瞬間做出了判斷。這癥狀極其兇險,與尋常高熱驚厥截然不同,
更像是中了某種霸道熾烈的劇毒,而且正在急速惡化!若不立刻壓制,不出半刻鐘,
這孩子必死無疑!他再無猶豫,猛地打開一直隨身攜帶的烏木針盒!這一次,
他直接捻起了盒中三根最短、最細(xì)的銀針!針體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冰藍(lán)色,
針尾鑲嵌的晶石也是冰魄般的寒白色,散發(fā)著絲絲縷縷的寒氣。沒有多余的動作,
林羽出手如風(fēng)!體內(nèi)那股精純的氣息瘋狂運轉(zhuǎn),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盡數(shù)注入這三根冰魄針中!針尾的寒白晶石瞬間爆發(fā)出璀璨的冰藍(lán)色毫光!嗤!嗤!嗤!
三道冰藍(lán)色的寒芒如同劃破空氣的閃電,
精準(zhǔn)無比地刺入男孩頭頂百會穴、胸口膻中穴、以及足底涌泉穴!針入的瞬間!嗡——!
三根冰魄針同時發(fā)出一種高亢、清越的嗡鳴!針體劇烈震顫,冰藍(lán)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暴漲!
一股肉眼可見的、冰冷刺骨的寒氣瞬間以針尖為中心彌漫開來,堂屋內(nèi)的溫度仿佛驟降!
男孩皮膚上那赤紅的顏色,如同遇到克星一般,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退!
那瘋狂抽搐的身體,也像是被無形的寒冰之力強(qiáng)行鎮(zhèn)壓,幅度明顯減弱!
王德貴和他媳婦看得目瞪口呆,連哭泣都忘了,
眼中只剩下那三根散發(fā)著神異寒光的銀針和兒子身上發(fā)生的奇跡變化。
林羽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臉色微微發(fā)白。這三針消耗極大!他全神貫注,
雙手拇指和食指分別捻住百會穴和膻中穴的針尾,如同在操控著兩股狂暴的力量!
一股精純的造化之氣沿著冰魄針強(qiáng)行注入男孩體內(nèi),所過之處,如同寒流席卷,
瘋狂壓制、驅(qū)散著那股肆虐的熾烈邪毒!男孩喉嚨里那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漸漸微弱下去,
翻白的眼睛似乎恢復(fù)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黑色,急促混亂的呼吸也稍微平緩了一些。
皮膚上的赤紅褪去大半,露出底下病態(tài)的蒼白,但那些青黑色的扭曲血管依舊猙獰。
就在林羽稍稍松了口氣,準(zhǔn)備引導(dǎo)寒氣更深一步逼出邪毒之時——“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天崩地裂,驟然從村外的方向傳來!緊接著,
大地仿佛都隨之震動了一下!窗戶玻璃發(fā)出嗡嗡的顫響!這突如其來的劇變,
讓堂屋內(nèi)所有人都驚得渾身一顫!王德貴媳婦更是嚇得尖叫一聲!林羽捻針的手,
因為這猝不及防的震動,極其輕微地抖了一下!就是這微乎其微的一抖!“噗——!
”躺在褥子上的男孩猛地一挺身體,
一口滾燙的、帶著濃烈腥臭味的黑血如同箭矢般從他口中狂噴而出!那血液噴濺的高度,
甚至濺到了屋頂!男孩的身體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猛地軟倒下去,
剛剛才恢復(fù)一絲血色的臉龐瞬間變得死灰一片!呼吸微弱得幾乎斷絕!
只有那三根冰魄針依舊在嗡鳴震顫,冰藍(lán)色的光芒努力地維持著,卻顯得后繼乏力!
“強(qiáng)子——!” 王德貴和他媳婦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嚎,撲了上去。
林羽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猛地抬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穿透窗戶,
望向巨響傳來的村外方向——那是……青牛坳的方向!
他強(qiáng)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被打斷施針的怒火,雙手再次穩(wěn)定地捻住針尾。這一次,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甚至帶著一絲不惜代價的決絕!
那股精純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瘋狂輸出,冰魄針的光芒再次暴漲,強(qiáng)行吊住男孩最后一線生機(jī)!
“王德貴!” 林羽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去!
看看青牛坳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快!”王德貴被這吼聲驚醒,
看著兒子死灰般的臉和嘴角刺目的黑血,又看看林羽那凝重到極點的臉色,
哪里還敢有半分猶豫?連滾帶爬地就沖出了家門。林羽深吸一口氣,
如同即將踏上生死戰(zhàn)場的孤狼。他目光掃過烏木針盒里剩下的銀針,
定格在一根通體漆黑、針尾鑲嵌著一顆幽暗如墨、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黑色晶石的長針上。
他的指尖,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慎重,緩緩捻起了那根黑針。墨隕針!針如其名,
帶著一股隕落星辰般的沉重與毀滅氣息。此針一出,要么徹底根除邪毒,要么……玉石俱焚!
王德貴連滾帶爬地沖出家門,那撕心裂肺的“強(qiáng)子”慘嚎還回蕩在堂屋里,如同鈍刀子割肉。
林羽的眼神卻已沉靜如淵,所有的驚怒都被強(qiáng)行壓下,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
男孩強(qiáng)子軟倒的身體上,那三根冰魄針的光芒正在急劇黯淡,嗡鳴聲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他口中噴出的那灘黑血散發(fā)著濃烈的腥甜與焦糊混合的怪味,
刺鼻至極,血液邊緣甚至隱隱有極其細(xì)微的暗紅色氣泡在緩慢蠕動、破裂。
警笛的尖嘯聲刺破混亂,紅藍(lán)警燈閃爍的光芒在塵土飛揚的村口投下詭異的光影。
“林…林羽?!” 蘇晚晴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穿過嘈雜的人群,
如同一柄利劍刺入林羽的耳膜。林羽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那冰冷如鐵的面具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他沒有回頭,但那股沸騰的殺意卻如同被冰水澆淋,
瞬間收斂了幾分。三年前那個硝煙彌漫的雨夜,
那個渾身是血卻倔強(qiáng)地不肯閉上眼睛的女戰(zhàn)地記者,
那個他傾盡全力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生命……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又被他強(qiáng)行壓下。
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趙二狗和他那群混混被突如其來的警車和警察嚇懵了,
囂張氣焰瞬間萎靡。那個持槍的混混更是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把獵槍往車座底下塞,
卻被兩名警察迅速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銬“咔嚓”鎖住了他的手腕?!案墒裁矗{什么抓人!
” 趙二狗色厲內(nèi)荏地叫嚷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我爸是趙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