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穩(wěn)住了。人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需要送醫(yī)院仔細(xì)檢查治療,心腦血管的問題不小。” 說完,不再理會周圍那些敬畏、好奇、復(fù)雜的目光,分開人群,徑直走向自家那扇破敗的院門,身影消失在門后,留下滿院的死寂和難以置信的抽氣聲。
院門“吱呀”一聲合攏,隔絕了外面世界殘留的震驚與喧囂。屋內(nèi),父親林大山依舊無聲無息地躺著,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證明著生命的存在。妹妹林小雨靠在門邊,雙手緊緊絞在一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和尚未散盡的驚悸。看到林羽進(jìn)來,她猛地站直身體,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眼神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迷茫和對哥哥的陌生感。
林羽的目光落在父親枯槁的臉上,那脈搏中陰冷的異樣感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心頭盤踞不去。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墻角,再次打開了那個烏木針盒。這一次,他沒有取最長的針,而是捻起了三根中等的銀針。針體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zhuǎn)著清冷的光澤。
“哥……” 林小雨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后的沙啞和濃重的不安,“張伯他……真的沒事了?你……你剛才……” 她無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那快得看不清的銀針,那死而復(fù)生的奇跡,還有王德貴那張像見了鬼的臉……這一切都超出了她十幾年貧瘠鄉(xiāng)村生活的認(rèn)知。
“嗯?!?林羽只給了一個極其簡短的回應(yīng),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集中在手中的銀針上。他在父親床邊的矮凳上坐下,示意林小雨:“幫我扶穩(wěn)爹,讓他側(cè)身?!?/p>
林小雨慌忙照做,小心翼翼地托著父親瘦骨嶙峋的肩膀,將他側(cè)翻過來,露出背后嶙峋的脊椎。
林羽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專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父親背上那幾處特定的穴位。體內(nèi)那股微弱卻精純的氣息再次運(yùn)轉(zhuǎn)起來,如同涓涓細(xì)流,沿著一條玄奧的路徑,緩緩注入指尖,再渡入那三根銀針之中。
針尾鑲嵌的、近乎透明的無色晶石,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仿佛吸收了月華。
他的手腕沉穩(wěn)如山岳,下針卻快如驚鴻!
嗤!嗤!嗤!
三聲極其輕微、幾不可聞的破空聲幾乎同時響起。三根銀針化作三道肉眼難以捕捉的寒芒,精準(zhǔn)無比地刺入林大山脊柱兩側(cè)三處極其隱秘、關(guān)聯(lián)著下肢神經(jīng)與經(jīng)絡(luò)的關(guān)鍵大穴!入針的深度、角度,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韻律,非典籍所載,非尋常醫(yī)者所能理解。
就在銀針刺入穴位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三根銀針,竟然同時發(fā)出一陣極其細(xì)微、如同蜂鳴般的嗡響!緊接著,針體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幅度,開始高速震顫起來!針尾那無色的晶石,光芒驟然變得清晰可見,不再是微弱的亮,而是透出一種溫潤、純凈、仿佛蘊(yùn)含著生命本源氣息的淡淡毫光!這光芒沿著針體向下流淌,如同活物般,絲絲縷縷地滲入林大山的皮肉,沒入他枯竭的經(jīng)絡(luò)之中。
林小雨驚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震顫嗡鳴、散發(fā)著奇異光芒的銀針,仿佛看到了神話。
林羽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他的臉色微微發(fā)白,眼神卻亮得驚人,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細(xì)微反饋,感受著銀針震顫的頻率與自己注入的那股氣息的共鳴。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指尖的力道,如同在撥動一張無形的古琴,試圖重新連接那些被陰冷異力堵塞、侵蝕得近乎斷絕的生機(jī)通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內(nèi)靜得可怕,只有銀針持續(xù)不斷的、低沉的嗡鳴聲,以及林羽略顯粗重的呼吸。那三處針孔周圍的皮膚下,隱隱有極其微弱的金色光流在緩慢地、艱難地沿著經(jīng)絡(luò)方向游走、擴(kuò)散,如同枯竭的河床里注入了新的活水,試圖沖刷掉沉積的淤泥與寒冰。
林大山蠟黃的臉上,眉頭似乎極其痛苦地蹙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模糊、如同夢囈般的呻吟。
“爹!” 林小雨又驚又喜,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林羽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有效!那跗骨之蛆般的陰寒之力正在被撼動!被驅(qū)散!他正待加大氣息的輸入,引導(dǎo)那股造化之力更深地貫通父親受損的脊髓神經(jīng)……
“砰!砰!砰!”
院門猛地被砸響!力道之大,讓本就搖搖欲墜的木板門劇烈地顫抖起來,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林大山!林小雨!開門!媽的,裝死是吧?老子知道你們在里面!” 一個粗嘎囂張、如同破鑼般的聲音在門外炸響,充滿了暴戾和不耐煩,“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今天不把六萬塊連本帶利給老子吐出來,老子就把你這破窩拆了!把林小雨那小娘皮帶走抵債!”
是趙黑虎!討債的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粗暴砸門聲和叫罵,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碎了屋內(nèi)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希望和專注!
林羽渾身氣息猛地一滯!指尖那股精純的、正在引導(dǎo)造化之力的氣息瞬間被打斷!那三根嗡鳴震顫的銀針光芒驟然一暗,針體的高頻震動也戛然而止!
“噗!”
躺在床上的林大山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一口暗紅色的、帶著腥氣的淤血猛地從嘴角溢了出來!他原本因為銀針刺激而微微蹙起的眉頭瞬間扭曲,臉上剛剛泛起的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氣如同潮水般褪去,再次變得死灰一片!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軟軟地癱回床上,仿佛剛才那點(diǎn)反應(yīng)只是回光返照。
“爹——!” 林小雨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撲到床邊,看著父親嘴角的鮮血,嚇得魂飛魄散。
林羽的眼神,在父親吐血倒下的瞬間,徹底沉了下去。那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一種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殺意!他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拔出了父親背上的銀針,動作依舊沉穩(wěn),但每一個細(xì)微的動作都透著山雨欲來的壓抑。他將染著父親淤血的銀針仔細(xì)擦拭干凈,放回烏木針盒,動作一絲不茍。
院外的砸門聲更加瘋狂,伴隨著污言穢語的叫罵和打手們起哄的獰笑,木板門眼看就要被砸開。
“林羽!你他媽聾了?再不開門,老子就……” 趙黑虎的叫囂聲未落。
“吱呀——!”
破舊的院門,從里面被猛地拉開了。
林羽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夕陽的余暉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邊,卻絲毫無法融化他眼中那凍徹骨髓的寒意。他站在那里,像一柄剛剛出鞘、飲過血的古劍,沉默,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鋒芒。
門外,站著五六個流里流氣的漢子,為首一人,身材壯碩,滿臉橫肉,敞開的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虎頭紋身,正是趙黑虎。他手里拎著一根粗實的木棒,身后幾個打手也拿著家伙,一臉的不懷好意??吹介_門的林羽,趙黑虎明顯愣了一下,三角眼里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被更加濃重的鄙夷和不耐取代。
“喲呵?我當(dāng)是誰呢?這不是老林家那個在城里混不下去、跑回來收尸的廢物兒子嗎?” 趙黑虎用木棒不輕不重地戳著林羽的胸口,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滾開!老子找林大山和他閨女!今天不還錢,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林羽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趙黑虎和他身后那幾個躍躍欲試的打手,最后定格在趙黑虎那張囂張跋扈的臉上。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珠子砸在鐵板上,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壓過了所有的喧囂:
“錢,我有。”
三個字,讓趙黑虎臉上的獰笑僵了一下,他身后的打手們也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林羽的手伸進(jìn)褲袋,再拿出來時,指間夾著一張通體漆黑、只在邊緣鑲嵌著極細(xì)暗金色紋路的卡片??ㄆ馁|(zhì)非金非木,在夕陽下泛著一種低調(diào)而冷硬的金屬光澤,沒有任何銀行的標(biāo)識,只有一個極其簡約、線條凌厲的暗金紋章——交叉的劍與盾。
黑金卡。
這張卡出現(xiàn)的瞬間,整個院門口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瞬。趙黑虎和他那些打手都是混跡鄉(xiāng)鎮(zhèn)底層的地痞流氓,哪里認(rèn)得這種只在傳說中聽過的、象征著頂級財富與隱秘權(quán)勢的卡片?他們只覺得那張卡看起來怪模怪樣,遠(yuǎn)不如一沓紅彤彤的鈔票來得實在。
“操!” 趙黑虎最先反應(yīng)過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的橫肉都?xì)獾枚读似饋?,他猛地一揮手中的木棒,指著林羽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耍老子呢?拿張破黑塑料片糊弄鬼?六萬!少他媽一個子兒都不行!今天不拿現(xiàn)金出來,老子就……”
他的狠話還沒撂完,林羽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冷,更硬,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狠狠砸在地上:
“錢,我有。”
他夾著黑金卡的手指微微抬起,漆黑冰冷的卡面在夕陽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幽光。
“但你們今天,”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寒冰,鎖死在趙黑虎那雙暴戾的三角眼上,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帶不走?!?/p>
死寂。
絕對的死寂瞬間籠罩了小小的院門。趙黑虎和他身后的打手們,臉上的獰笑和囂張徹底凝固了。他們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舊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看著他手里那張古怪的黑卡,聽著他那句平靜卻狂妄到極點(diǎn)的話。
帶不走?他一個人,面對他們五六個手持棍棒的兇徒,竟然說他們帶不走?
“我操你媽的!” 趙黑虎徹底被激怒了,一股邪火直沖腦門,那張黑卡在他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他臉上的橫肉因暴怒而扭曲,眼中兇光畢露,猛地掄起手中的粗木棒,帶著一股惡風(fēng),朝著林羽的腦袋就狠砸下來!“給臉不要臉!老子先廢了你個裝逼的雜種!”
木棒呼嘯,眼看就要砸中林羽的太陽穴!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噗通!”
一聲沉悶的、膝蓋重重砸在堅硬黃土地上的聲音,突兀地、極其刺耳地響起!
一道人影,連滾帶爬地從院門側(cè)面的人群縫隙里撲了出來,以一種近乎五體投地的姿態(tài),狼狽不堪地跪撲在林羽腳邊的塵土里!動作之迅猛,甚至帶起了一小片煙塵。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包括趙黑虎那砸到半空的木棒都硬生生頓住。
跪在地上的人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因為極度恐懼和絕望而徹底扭曲變形的臉——三角眼,松弛的眼皮,赫然正是村醫(yī)王德貴!
他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臉上涕淚橫流,哪里還有半分先前在老槐樹下的刻薄得意?他死死抱住林羽的小腿,如同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哀求而尖銳變調(diào),刺破了黃昏的寧靜:
“林神醫(yī)!林神醫(yī)!求求您!求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兒子!救救他?。≈挥心芫人?!求您了!”
他一邊哭喊,一邊不顧一切地用額頭“咚咚”地磕著地面,沾滿了泥土和鼻涕眼淚的臉在塵土里摩擦,卑微到了塵埃里。
“我兒子他……他突然就不行了!渾身滾燙,抽搐,口吐白沫,眼珠子都……都翻上去了!就跟……就跟當(dāng)年他娘走的時候一模一樣?。×稚襻t(yī)!您連張老頭那死人都能拉回來!您一定有辦法!求您了!我給您磕頭!我王德貴不是人!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求您救救我兒子!我就這么一個兒子?。×稚襻t(yī)——!”
最后那一聲凄厲的“林神醫(yī)”,帶著泣血的絕望,在死寂的空氣中回蕩,狠狠撞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
趙黑虎舉著木棒,僵在原地,臉上的暴怒被極度的錯愕和茫然取代,像是被人當(dāng)胸打了一悶棍。他身后的打手們更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圍觀的村民,鴉雀無聲,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探照燈,聚焦在跪地磕頭、狀若瘋癲的王德貴身上,又驚恐地、難以置信地移向那個沉默立在門口、手持黑卡的年輕身影。
林神醫(yī)?!
林羽微微垂下眼瞼,看著腳下這個卑微如塵、涕淚交流的王德貴。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深不見底,如同亙古不化的寒潭。
聲撕心裂肺的“林神醫(yī)”,如同滾油潑進(jìn)了冰水,瞬間炸開了凝固的空氣。
趙黑虎舉著木棒的手臂僵在半空,臉上的暴怒被一種混雜著錯愕、茫然和被冒犯的狂躁取代。他身后的打手們更是面面相覷,看看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形象全無的王德貴,又看看門口那個面色冷硬、手持古怪黑卡的林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動作。
“王德貴!你他媽瘋了?!” 趙黑虎終于反應(yīng)過來,破鑼嗓子帶著被忽視的羞惱咆哮起來,“給這廢物磕什么頭?什么狗屁神醫(yī)!他給張老頭扎那幾下,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趕緊給老子滾開!別礙事!”
然而王德貴此刻哪里還聽得進(jìn)趙黑虎的話?兒子的性命如同懸在刀尖,他腦子里只剩下林羽救活張伯那神乎其技的一幕。他死死抱著林羽的小腿,額頭在堅硬的地面上磕得“咚咚”作響,混著泥土和淚水的鮮血很快染紅了一小片地面,聲音凄厲得變了調(diào):
“林神醫(yī)!林神醫(yī)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以前不是人!我該死!求您救命?。∥覂鹤涌觳恍辛?!真的快不行了!跟當(dāng)年他娘走的時候一樣!求您了!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我這條賤命都是您的!求您了——!” 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卑微到了塵埃里,哪里還有半分村醫(yī)的體面?
林羽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王德貴那張因極度恐懼和絕望而扭曲的臉。那張臉上混雜著泥土、血污和鼻涕眼淚,狼狽不堪,但那雙三角眼里透出的、瀕臨崩潰的哀求,卻是真實的。他微微垂眸,視線落在那張依舊夾在指間的黑金卡上,冰冷光滑的卡面倒映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時間在死寂中爬行,每一秒都帶著血腥的沉重。趙黑虎的耐心被徹底耗盡,王德貴的哭嚎更是火上澆油。
“媽的!都給老子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吧?” 趙黑虎眼中兇光暴漲,戾氣徹底壓過了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疑慮。他猛地一揮手,對著身后的打手吼道:“給我打!先廢了這個裝神弄鬼的雜種!再把林小雨拖出來!王德貴這老東西敢攔,一起打!”
“是!虎哥!” 幾個打手早就按捺不住,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揮舞著手中的棍棒、鐵鏈,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嚎叫著就朝門口的兩人撲來!棍影呼嘯,帶著要將人骨打斷的狠勁!
王德貴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想縮頭,但抱著林羽小腿的手卻更緊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沖在最前面那個黃毛打手的木棒即將砸到林羽肩膀的剎那!
林羽動了!
他的動作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沒有多余的花哨,只有一種千錘百煉、源自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的本能反應(yīng)!夾著黑金卡的那只手看似隨意地一抬!
“嘭!”
一聲悶響!如同沉重的沙袋被狠狠撞擊!
那根呼嘯砸下的木棒,竟被那張薄薄的黑金卡側(cè)面精準(zhǔn)無比地格擋??!巨大的沖擊力讓黃毛打手虎口劇震,木棒差點(diǎn)脫手!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愕——這怎么可能?!
林羽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只是拂開了一只惱人的蒼蠅。格擋的瞬間,他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閃電!五指并攏如刀,帶著一股凌厲的破空聲,狠狠戳向黃毛打手肋下某個極其脆弱的部位!
“呃啊——!”
一聲短促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猛地炸開!黃毛打手如同被高壓電擊中,渾身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珠子瞬間暴突出來,充滿了極致的痛苦!他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手中的木棒“哐當(dāng)”掉落,身體蜷縮成一只煮熟的蝦米,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身體在無法控制地痙攣。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后面幾個打手的動作都因此頓了一瞬,臉上的獰笑變成了驚疑不定。
林羽沒有絲毫停頓!格擋、戳擊、放倒黃毛,動作一氣呵成!緊接著,他腳下猛地一蹬地面,整個人如同捕食的獵豹,不退反進(jìn),主動撞入了沖上來的打手群中!
他的身法詭異而迅捷,在狹窄的院門口騰挪閃避,每一次移動都精準(zhǔn)地避開要害攻擊。他沒有大開大合的招式,出手全是狠辣刁鉆的關(guān)節(jié)技和擊打人體最薄弱環(huán)節(jié)的殺招!手、肘、膝、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一個揮舞鐵鏈的打手手腕被林羽反手擒住,猛地一折!鐵鏈脫手,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
“嘭!” 一個側(cè)踹,狠狠印在另一個打手的小腹,那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雙腳離地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院墻上,哼都沒哼一聲就暈死過去!
“??!” 又一個打手揮著短刀刺來,林羽身體微側(cè)避開鋒芒,左手如鐵鉗般扣住其持刀的手腕,右手并指如劍,閃電般點(diǎn)在其腋下神經(jīng)叢!那打手整條手臂瞬間麻痹,短刀脫手,緊接著下巴被一記兇狠的上勾拳擊中,整個人被打得凌空翻了個跟頭,重重砸落塵埃,口鼻噴血!
兔起鶻落!摧枯拉朽!
不過短短七八秒!
剛才還氣勢洶洶、叫囂著要廢人搶人的五六個打手,此刻已經(jīng)全部躺在了地上!姿態(tài)各異,慘不忍睹。有的抱著折斷的手腕哀嚎打滾,有的蜷縮著身體痛苦抽搐,有的直接昏死過去,口鼻流血。只有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粗重的喘息聲在院門口回蕩,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死寂!
比剛才王德貴跪地求救時更徹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趙黑虎臉上的暴怒和兇悍徹底凝固了,如同被凍結(jié)的劣質(zhì)面具。他手里還高高舉著那根沒來得及砸下的木棒,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巴無意識地張開,露出幾顆發(fā)黃的牙齒,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他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眼前這個穿著舊衣、沉默寡言的年輕人。那哪里是廢物?那分明是一頭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兇獸!那干凈利落、狠辣到極致的搏殺手段,看得他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林羽站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沒有明顯的急促。他微微側(cè)過頭,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緩緩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打手,最后定格在趙黑虎那張因驚駭而扭曲的臉上。他的衣服在剛才的搏斗中甚至沒有明顯的褶皺,只有指關(guān)節(jié)處沾染了一點(diǎn)點(diǎn)飛濺的血跡。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身上,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長,投下的陰影仿佛籠罩了整個院門,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緩緩抬起手,那張依舊被他夾在指間的黑金卡,邊緣在夕陽下反射出幽冷的暗金光芒。卡面光滑如鏡,沒有沾染一絲塵埃或血跡。
“錢,我有?!?林羽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低沉,更平靜,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在趙黑虎的心臟上,“明天,帶著欠條,來拿現(xiàn)金?!?/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些呻吟的打手,最后回到趙黑虎那張慘白的臉上,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
“現(xiàn)在,帶上你的人,滾?!?/p>
“滾”字出口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轟然爆發(fā),瞬間淹沒了趙黑虎!
趙黑虎渾身猛地一哆嗦,如同墜入冰窟!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是他混跡鄉(xiāng)里、欺壓良善這么多年從未感受過的、真正面對死亡威脅的恐怖!他甚至有種錯覺,只要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自己就會像地上那些手下一樣,變成一灘爛泥!
他舉著木棒的手臂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哐當(dāng)”一聲,沉重的木棒脫手砸在地上,濺起一小片塵土。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想放句狠話挽回點(diǎn)顏面,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牙齒都在打顫,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猛地后退一步,又一步,眼神驚恐地看著林羽,如同看著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他甚至連地上的手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別提去管還跪在地上的王德貴了,猛地一轉(zhuǎn)身,幾乎是手腳并用地、連滾帶爬地朝著來路狼狽逃竄!那背影倉惶失措,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跋扈?
剩下的幾個還能動的打手,見老大都跑了,哪里還敢停留?強(qiáng)忍著劇痛,互相攙扶著,或者拖著昏迷的同伴,也屁滾尿流地跟了上去,留下一路痛苦的呻吟和歪歪扭扭的血跡腳印。
院門口,只剩下依舊死死抱著林羽小腿、抖得如同秋風(fēng)落葉的王德貴,還有遠(yuǎn)處幾個膽大些、探頭探腦、臉上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