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按部就班,逐項查驗。
沒多會兒,便道:“啟稟王爺,尸體口腔和咽喉存了不少泥沙,的確是在水中溺亡?!?/p>
殷鳳城緩緩睜開眼。
她就那么恨孤,一心尋死……
女仵作又道:“但是,小人發(fā)現(xiàn),尸體腹中灌入河水極少,極有可能入水后很快便沒了氣息,所以,死者落水之前,很有可能已經(jīng)奄奄一息?!?/p>
殷鳳城的眸子,陡然唰地一亮。
他不愿看桌上的尸體,眼睛看向別處:
“你的意思是,她為人所害?”
他搭在檀木椅上的手,關節(jié)被捏得咯嘣作響。
仵作低著頭,“王爺息怒,小人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p>
“說?!?/p>
“尸體遍體傷痕,且生前,曾遭受過十分殘忍的侵犯……”女仵作在家坐月子,外面的事她啥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什么說什么。
殷鳳城血紅的眼眸中,劃過一陣懊悔。
孤昨夜待她,難道真的“十分殘忍”?
她若沒有半點意愿,那他們兩個顛鸞倒鳳到紅燭都燃盡了,又算是什么?
她若激烈反抗,以死相爭,他又哪兒來的興致,會以侵犯她為樂?
“知道了,下去吧,今日你看到的,知道的,若是膽敢透露半個字……”他沉聲威脅。
女仵作撲通一聲跪下:“小人知道,小人明白,小人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偌大的寢室中,只剩下殷鳳城一個人。
他這才敢抬頭,看向桌上的尸體。
尸體上的白布,已經(jīng)重新蓋好。
他視線有些模糊,喚了聲陸梵音的乳名:
“阿蠻,你何苦這樣倔強,何苦這樣抗拒我?我待你,就算千般不好,萬般不好,也總是好過北辰那個瘋子?!?/p>
“你寧愿在北辰忍辱偷生三年,也不愿正眼看我一眼?!?/p>
“你寧愿跪下喊我一聲皇叔,都不愿上我的床!”
殷鳳城苦笑,不用人扶,自行站了起來,走到尸體前,步履自若,根本不像心口受了那么重的傷。
他看著尸體露在白布外冰涼的腳,瑩白,嬌巧,想再撫摸一下,但是手已經(jīng)抬起來,又停住了……
她腳趾上的丹朱豆蔻呢?
陸梵音的手一貫素凈,但腳趾上,總喜歡染了鮮艷的顏色,藏在鞋襪中,就像她那股子刻意藏起來的禍害男人的妖媚勁兒。
殷鳳城眉心狠狠一擰,猛地掀開尸體腿上的白布。
一雙小腿,布滿遭受侵犯時被凌虐的傷痕,但是偏偏沒有他昨夜留下的牙印子!
假的!
不是陸梵音?。?!
難怪整張臉爛得無法分辨!
金蟬脫殼,李代桃僵,偷梁換柱!
管你什么把戲,總之這個長公主的尸體是假的!假的?。?!
哈哈哈哈——!
陸梵音,待孤王將你抓回來,必定碎尸萬段,以報洞房花燭夜謀殺親夫之仇!?。?/p>
殷鳳城內(nèi)心狂笑,卻只在鼻息間輕輕哼了一聲。
他不動聲色,將白布重新蓋好,對外面悵然若失地吩咐道:
“來人,裝殮了吧?!?/p>
等外面的人進來,他已經(jīng)重新虛弱地坐在椅子上,等人攙扶,頹喪地仿佛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
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金錯近前。
殷鳳城才重新沉聲開口:“傳令下去,長公主鳳鸞宮中的所有人,全部殉葬?!?/p>
金錯愣了一下,“是?!?/p>
“再去查,昨晚白玉京中,都出了什么事,無論三教九流,但凡沒有安生睡覺的年輕女子,都干什么了,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為何不在家中安歇,全部去查,一一來報?!?/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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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中,陸梵音終于能安穩(wěn)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