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雪后初晴的陽光刺眼而冰冷,但照在何雨柱年輕而堅定的臉龐上,卻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他牽著妹妹,迎著寒風(fēng),邁著沉穩(wěn)而有力的步伐,朝著胡同外,朝著他奮斗了三年、承載著他和妹妹未來希望的鴻賓樓,頭也不回地走去!
身后,易中海站在冰冷破敗的屋子里,望著兄妹倆消失在陽光里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精心編織的網(wǎng),被這個他視為“傻小子”的學(xué)徒,用清晰的現(xiàn)狀(積蓄、學(xué)徒工錢、手藝積累)、明確的未來規(guī)劃(川菜進(jìn)階、融合家傳)和守護(hù)妹妹的決心,撕得粉碎!
他眼神深處,第一次掠過了對這個“傻柱”的深深忌憚和…冰冷的算計。這個何雨柱,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寒風(fēng)凜冽,卷起地上尚未化盡的積雪,如同冰冷的沙粒般抽打在臉上。
雪后初晴的四九城,陽光雖然明亮,卻吝嗇地不肯施舍半分暖意,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干冷的肅殺感。
何雨柱緊緊牽著妹妹何雨水冰涼的小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南鑼鼓巷通往正陽門外大街的青石板路上。
雨水的小臉凍得通紅,鼻子吸溜著,單薄的破棉鞋踩在積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她努力邁著小短腿跟上哥哥的步伐,烏溜溜的大眼睛里還殘留著剛才的淚痕,但更多的是一種全然的依賴和信任。
只要哥哥在身邊,去哪里都不怕。
何雨柱挺直著脊梁,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卻漿洗得干干凈凈的鴻賓樓學(xué)徒深藍(lán)色短褂,在寒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這身衣服,是他這三年在煙熏火燎的后廚里,一刀一勺掙來的身份象征,也是他此刻安身立命、守護(hù)妹妹的唯一鎧甲!
腦海中,易中海那張偽善、算計、最終被撕破后陰沉扭曲的臉孔,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老東西的算盤打得噼啪響:輟學(xué)、尋父、借錢、掌控…環(huán)環(huán)相扣,惡毒至極!
若非他何雨柱有著穿越者對劇情的熟悉和空間帶來的底氣,再加上這三年學(xué)徒生涯磨礪出的堅韌和對妹妹的守護(hù)之心,恐怕真會被他那副“悲天憫人”的面孔給忽悠瘸了!
“呸!” 何雨柱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易中海,你等著!那筆“保管”的錢,老子遲早連本帶利討回來!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穩(wěn)住腳跟,活下去,讓雨水吃飽穿暖!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妹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微涼和依賴,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鴻賓樓,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戰(zhàn)場!也是他改變命運、徹底擺脫四合院那群禽獸算計的起點!
“哥,鴻賓樓…遠(yuǎn)嗎?” 雨水仰著小臉,聲音帶著點喘。
“不遠(yuǎn)了,雨水。” 何雨柱低頭,給妹妹一個溫暖的笑容,指了指前方熙攘的街口,“拐過那個彎,再走一會兒就到了。到了那兒,哥給你弄熱乎水喝,后廚暖和著呢!”
“嗯!” 雨水用力點頭,小臉上露出期待。
轉(zhuǎn)過街角,正陽門外大街的喧囂撲面而來。
人力車夫吆喝著穿梭,裹著厚棉襖的行人步履匆匆,路兩旁各種鋪子已經(jīng)卸下了門板,早點攤子冒著騰騰熱氣,食物的香氣在冰冷的空氣中頑強(qiáng)地彌漫著。
這一切,都讓縮在哥哥身后的雨水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古色古香、氣派不凡的二層酒樓出現(xiàn)在街邊。
飛檐斗拱,朱漆大門,門前兩根粗大的紅漆柱子。一塊黑底金字的巨大招牌高懸門楣——“鴻賓樓”!三個大字遒勁有力,在冬日陽光下熠熠生輝。
門口,穿著干凈利落短褂的跑堂伙計正熱情地招呼著早到的客人,后廚方向隱約傳來鍋勺碰撞的鏗鏘聲和食材下鍋的“滋啦”聲,混合著誘人的飯菜香氣,構(gòu)成了一曲充滿煙火氣的市井交響。
這里,就是何雨柱奮斗了三年的地方。
他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熟悉的油煙味、香料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川椒辛香,瞬間驅(qū)散了身上的寒意,也讓他紛亂的心緒迅速沉淀下來。這里才是他的根基!
他低頭,仔細(xì)地幫雨水整理了一下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和衣領(lǐng),溫聲道:“雨水,到了。待會兒跟緊哥,別亂跑。后廚人多,有點亂,也有點吵,別怕,???”
“嗯!雨水不怕!雨水跟著哥!” 雨水緊緊抓住哥哥的手,小臉上寫滿了認(rèn)真。
何雨柱牽起妹妹,不再猶豫,邁步走向鴻賓樓的后門。
前廳是食客的世界,后廚才是他們這些學(xué)徒伙計的天地。后門開在一條相對僻靜的窄巷里,門口堆著些等待處理的菜筐和雜物。
推開厚重的、帶著油漬的木門,一股更加濃郁、復(fù)雜、滾燙的氣息瞬間將兄妹倆包裹!巨大的喧囂聲浪撲面而來!
眼前是一個極其忙碌、熱氣騰騰的世界!
幾十口大小不一的爐灶如同咆哮的怪獸,噴吐著熊熊火焰,映照著忙碌的人影。
掌勺的大師傅們揮舞著沉重的炒勺,手臂肌肉賁張,鍋里的菜肴在猛火下翻滾跳躍,發(fā)出誘人的聲響和香氣。
切配墩子前,刀光閃爍,“篤篤篤”的切菜聲密集如雨點。打荷的學(xué)徒穿梭如織,遞盤子、傳菜、清理灶臺,動作麻利。
燒火的伙計汗流浹背,奮力地往爐膛里添著煤塊。蒸汽、油煙、火光、汗水、吆喝聲、鍋鏟碰撞聲…交織成一幅充滿力量與生機(jī)的后廚眾生相。
何雨柱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忙碌的后廚,時間就是金錢,沒人有空閑過多關(guān)注一個遲到了小半天的學(xué)徒,即使他手里還牽著個小丫頭。
但有一道目光,卻如同實質(zhì)般穿透了喧囂,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后廚深處,靠近主灶的位置,一個身材不高但異常敦實、穿著整潔白色廚師服、腰間系著油亮圍裙的中年漢子,正背著手,面色沉靜地看著這邊。
他約莫四十多歲,臉龐方正,目光炯炯有神,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鴻賓樓后廚的掌灶大師傅之一,也是何雨柱的授業(yè)師傅——李存義,以一手精湛的川菜聞名。
何雨柱心中一緊,連忙拉著雨水快步走了過去,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