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村里少有人出門,靜悄悄的。
阿婆過來拉住我的手,將我往屋里帶。
她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手背,聲音祥和:「小滿,你想聽阿婆給你講講你娘嗎?」
我乖乖坐好,脆生生地回道:「我娘叫姜秋雨,我想知道,阿婆?!?/p>
阿婆摸摸我的頭,將我抱在懷里:「你娘呀,是阿婆唯一的女兒,長的可漂亮了。你和你娘一樣,都乖乖巧巧的。」
我歪歪頭,問道:「那娘去哪里了?」
阿婆的手一顫,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你娘嫁人了,嫁去了遠方?!?/p>
我想回頭再問問,可阿婆不讓我回頭。
一滴冰涼的淚滴在我的脖子上,卻燙得我瞳孔一縮。
03
良久,阿婆將紅色襖子拿給我穿上,帶我去了王大東家。
王大東家擺的是流水席,平常人家能拿得出一斤肉來已是奢侈,他家卻有幾大碗的肉。
還有些血塊。
旁邊一只灰綠色的大狗吸引了我的注意,它被掛在房梁前,黃澄澄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嘴角以一個奇異的姿勢咧開,好像在笑。
風一吹,大狗晃動起來,「哐哐」地砸著門,我這才看清,原來這只是一張皮。
周圍老老少少,無一例外都是男人,因為女人是不允許和男人在一張桌上吃飯的。
村長也來了,他砸吧砸吧嘴巴:「大東,你家這肉可不少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眼睛都直直地盯著那幾大碗肉,肉鮮紅,帶著血絲,明明還沒煮,卻帶著一股奇異的肉香。
王大東樂呵呵道:「幾個畜生跟著我回家,我想著宰了給大家伙補補?!?/p>
近年來,村里的野狗越來越多,有時候人餓急了,也是要抓來吃的,不過這些野狗并不好抓,王大東說得如此輕易,也只是好面子罷了。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夸他想的周到。
好幾個人都慢慢靠近了生肉,眼睛里冒著綠油油的光,生怕自己晚一秒,就吃不上肉了。
阿婆嘆了口氣,將手里的一包白糖遞給王大東,算是給了禮信。
阿婆帶著我走進王嬸的靈堂,里面一副薄棺材,幾根香稀稀拉拉地被插在罐子里。
說是靈堂,其實就是臨時收拾出來的雜物,墻壁已經(jīng)破舊不堪,房頂?shù)耐咂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