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門外躊躇了一會,邁開腳步離開了。
真是個懦弱的女人,我想。
自己的女兒死了,她竟然還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我沒想到,不出半小時,她竟然又回來了。
手里拿著掛號單子。
還真去掛號了?
這下連我媽都沒話說了。
女人的單子上寫著她的名字和年齡,莫晴,38歲。
剛才我沒仔細(xì)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一夜。
「我想問您一下,小雙昨天是什么情況?」
我媽翻了個白眼,「她懷孕了?!?/p>
就是這四個字,卻像是一道驚雷一般打在莫晴的身上。
她的瞳孔抖了兩抖,嘴唇發(fā)白,險些從凳子上跌下來。
「您說……她懷孕了?」
「對啊,你當(dāng)媽的不知道?」我媽也有些詫異,扭過頭看她。
莫晴的震驚不像是假的。
她的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一會就哭得嗚咽起來。
「她是個好孩子,從來不讓我操一點(diǎn)心,怪我沒有好好保護(hù)她,都怪我……」
莫晴一邊拿袖子抹眼淚,一邊對著我媽說。
她可能也不是對著我媽說,只是在自我訴說著對女兒的忽視。
但我現(xiàn)在卻覺得,她一定是個不錯的媽媽。
我媽給她扯了張紙巾,她還向我媽勾了勾唇角。
只是此刻,她沒辦法笑出來。
然而下一秒,莫晴說出的話,卻令我媽都愣住了。
「小雙她……被人糟蹋了?!?/p>
7
莫晴在科室里坐了一個小時。
也哭了一個小時。
我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她所講述的故事上。
莫小雙太可憐了,莫晴也可憐。
她19歲生了莫小雙,還是未婚先孕,結(jié)婚后丈夫沒多久就出軌了。
之后的她,一直自己帶著幼小的莫小雙,母女倆相依為命走到今天。
然而莫小雙卻在最美好的18歲,被她的同學(xué)侵犯,懷孕,死亡。
「是我對不起我的女兒,我工作忙,想著她到了18歲馬上要考大學(xué)了,不會出茬子了?!?/p>
莫晴的手里攥的紙都濕透了,我媽沒有給她拿新的,她自己不敢動手。
然而我的心里卻突然開始打鼓,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醫(yī)生您叫劉枝嬈對嗎?」
話題很突兀地一轉(zhuǎn),不僅我沒反應(yīng)過來,我媽也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