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耳朵只能聽見他想聽的話。
我媽控訴他拉屎不沖水,他裝作沒聽見。
我妹求他在家穿條褲子,別玩下半身失蹤,他裝作沒聽見。
甚至當我遇上人販子網(wǎng)約車司機,向他打電話求助卻沒人接。
事后,他依然能輕飄飄告訴我他當時沒聽見。
后來,他躺在病床上痛哭流涕地向我懺悔。
我也同樣回答他——
「爸,你說什么?我沒聽見?!?/p>
1.
客廳內(nèi)突然傳來一股異味。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零食,趕忙掩住口鼻,大聲詢問道。
「什么味道?好臭?。 ?/p>
聽到動靜,我媽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刻意嗅聞幾下后,她也面色古怪起來,狐疑地四處張望。
「是有點臭,什么東西壞了?」
她扒拉著菜籃子里的果蔬,又打開冰箱翻來覆去地看,仍是沒找到答案。
我強忍著惡臭仔細辨別那味道的來源,甕聲甕氣地道「像是在洗手間?!?/p>
我媽聞言神色陡然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風風火火地就沖進了衛(wèi)生間。
不一會兒,我媽的咆哮伴隨著沖水聲一起在廁所響起。
「方國梁!你又不沖廁所!」
她打開吹風和各個房間的窗戶散味,轉(zhuǎn)頭問我「你爸呢?」
我狂噴著空氣清新劑,指了指我爸的房間。
「好像在睡覺?!?/p>
我媽按下門把手,直接一把掀開我爸的被子,劈頭蓋臉一頓輸出。
「方國梁,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上廁所一定記得沖水,一定記得沖水!就這么點小事,你到底是真記不住還是故意的?!」
「現(xiàn)在是夏天,屋子里丁點異味都發(fā)散得特別快!孩子們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你就算看在他們的面子上,也稍微注意一下行不行!」
房間內(nèi)靜謐無聲,氣氛卻凝重得可怕。
我爸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是睡得香甜什么也聽不見。
我媽便像是瞬間泄了氣,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她無奈極了,頹喪地道。
「又來了又來了。你總是這樣,一談到你不想聽的話題你就裝聽不見?!?/p>
「你從來沒想過要解決問題,你只顧自己舒坦!」
依舊沒有回應(yīng),房間內(nèi)只余空調(diào)工作發(fā)出的嗡嗡聲。
片刻后,床上的身影終于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