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當(dāng)天,遲吟晚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失去了意識。
后腦勺的鈍痛與十年前如出一轍,連綁匪袖口露出的蝎子紋身都在同一個位置。
這是當(dāng)年她被綁架的那個廢棄化工廠。
“裴夫人別來無恙啊……”
刀疤臉用匕首拍打她臉頰,冰涼的觸感激起她一身戰(zhàn)栗,“十年前裴聿風(fēng)飆車救你,害兄弟們蹲了幾年大牢,裴夫人還記得吧?”
他粗暴地拽起她頭發(fā)轉(zhuǎn)向右側(cè),遲吟晚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的一旁,許嘉禾被膠帶封著嘴捆在生銹的管道上。
中間架著的手機正在視頻通話,屏幕里裴聿風(fēng)的背景是疾馳的車窗。
十六歲那年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
同樣的引擎轟鳴,少年在電話里吼著,“要命是嗎,我陪你們玩。”
“裴總好福氣啊。”刀疤臉用刀尖挑起她胸前衣服,“舊愛新歡都齊了,不過今天只能帶走一個。”
視頻那頭的裴聿風(fēng)猛地踩下剎車,雙目嗜血猩紅,“別碰她們!”
“選吧。”刀疤臉將匕首橫在兩人頸間,“要么您明媒正娶的夫人……”
他突然撕開許嘉禾嘴上的膠帶,“要么她,聽說您追了半年連手都沒牽到?”
屏幕里的裴聿風(fēng)下頜線驟然繃緊。
漫長的沉默過后,裴聿風(fēng)妥協(xié),“放嘉禾走?!?/p>
遲吟晚大腦“嗡”的一聲,瞬間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失聲了。
綁匪爆發(fā)出怪笑。
“看來如今裴先生的命根子,是這位小姐啊。”
“決定做的還真快,裴先生一點都不猶豫嗎?”
“嘖嘖,真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p>
【當(dāng)前真心值9分】
指數(shù)驟然下降到單數(shù)。
遲吟晚死死咬著下唇,身體劇烈顫抖。
他對許嘉禾都已經(jīng)愛到這種地步了,還算是征服欲嗎?
十分鐘后,裴聿風(fēng)踹開鐵門沖進來時,遲吟晚下意識張開嘴,“裴聿風(fēng)……”
但因為嗓子壞了,發(fā)出的聲音也微乎其微。
男人徑直掠過她,顫抖的手指撫上許嘉禾蒼白的臉,“我來了。”
“裴聿風(fēng)……”遲吟晚剛出聲就被刀疤臉掐住喉嚨。
氧氣不斷擠壓出肺部,她差點背過氣。
瀕死中,她看到裴聿風(fēng)將許嘉禾打橫抱起。
一股強烈的瀕死感襲來,遲吟晚下意識抓住他褲腳,就像七歲那年掉進冰窟窿時死死攥住他衣角。
“裴聿風(fēng),我真的……會死……”
但這次少年沒有回頭,他踢開她的力道重得讓肋骨撞上了鋼管,“晚晚,先不要搗亂!”
劇痛中,遲吟晚聽見許嘉禾帶著哭腔問,聲音不大不小,“裴先生,遲小姐才是你的妻子……可,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嘉禾,還不懂嗎?”
裴聿風(fēng)隱忍嘆了口氣,“你是我的命根子……”
熱浪瞬間將遲吟晚掀翻在地,胸腔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她卻諷刺一笑。
裴聿風(fēng)說許嘉禾是他的命根子?
可是他怕是忘了……
七歲那年,裴聿風(fēng)為救她徒手砸開冰湖,跳進刺骨的冰水里。
十二歲那年,校霸罵她“沒媽的野種“,裴聿風(fēng)抄起美工刀就捅對方大腿上。
十六歲那年……她被今天這群綁匪綁架,裴聿風(fēng)偷開家里的跑車追綁匪,時速飚到200邁。
她,也是裴聿風(fēng)追了二十多年,拿命博才娶到手的晚晚妹妹……
濃煙中,遲吟晚看著男人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直至消失不見。
那一刻,裴聿風(fēng)徹底死在了她的生命里。
……
“晚晚怎么還沒醒?她再醒不來,我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遲吟晚剛睜眼,就聽見裴聿風(fēng)在暴怒訓(xùn)人。
“晚晚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疼?”裴聿風(fēng)按響呼叫鈴,手指輕輕梳理她汗?jié)竦念^發(fā),“醫(yī)生說濃煙導(dǎo)致短暫窒息?!?/p>
遲吟晚瞥見他嘴角的齒痕,劇烈咳嗽起來。
上面泛著曖昧的粉紅色,絕不是綁架案能造成的傷口。
“晚晚,這次委屈你了,不過……”
裴聿風(fēng)笑著頂了頂腮,甚至炫耀地舔了一下,回味無窮的樣子。
“不過效果很好,她終于答應(yīng)和我交往了?!?/p>
他摸了摸嘴角寵溺一笑,“晚晚,她和你當(dāng)年一樣,純得連接吻都不會,咬了我一口?!?/p>
看著裴聿風(fēng)笑的滿面春風(fēng),遲吟晚突然有些好奇,“裴聿風(fēng),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
要是裴聿風(fēng)知道她真的會死,還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