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章太醫(yī)一回到太醫(yī)院就被皇后召見了。
“你說什么?公主又失憶了?”
皇后難得失態(tài),一臉的不可置信。
失憶這玩意兒,有了一次還能有第二次嗎?
章太醫(yī)面色嚴肅地點頭 ,“回娘娘,依微臣所見,確實如此?!?/p>
沉默片刻,皇后擺擺手,示意章太醫(yī)先行退下。
“又失憶了,也不知是福是禍?”皇后自言自語道。
皇后還在沉思時,齊王前來請安了。
“母后?!?/p>
來人身著一身錦繡華服,是個氣宇軒昂的青年。
正是帝后的第二子,褚昭臨,太子褚暄凜的胞弟,也就是褚曦寧同父同母的二哥。
皇后眼神一亮,她正想找人傾訴,這不就有人了嗎?
“臨兒,你替母后去公主府走一趟,看看婠婠?!?/p>
聞言褚昭臨不是很樂意,臉上露出幾分抗拒的神色,“兒臣還有事,恐怕去不了。”
皇后神色一肅,沉聲道:“你和婠婠到底是親兄妹,難不成要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不成?”
“又不是兒臣的錯,誰讓她那么過分。”褚昭臨不服氣的小聲嘀咕道。
語氣中有不少的怨氣。
皇后輕輕嘆了口氣,“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雪兒也受委屈了,可那也不是婠婠的本意?!?/p>
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兒子,皇后其實也很為難。
可她也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們感情變得越來越淡薄,最終形同陌路。
褚昭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應了下來,“那兒臣就去看一眼,左右順路,也不麻煩。”
他得先去親眼替母后看一看,這個又失憶的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如果還是以前那副德行,就當是白跑一趟了。
希望三妹這次變回來了吧。
……
傍晚,褚曦寧一行人離開了定國公府。
半天的相處,小家伙對褚曦寧的排斥和反感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親近,加上有顧沉弦在一旁說好話,小家伙終于松口,愿意回公主府。
跑跑跳跳玩了一天,疲累了的小家伙在馬車上就睡著了。
看著小家伙額頭上的傷疤,是‘褚曦寧’留下的傷害過小家伙的證明,褚曦寧眼神一冷。
等她把那個妖怪揪出來,一定要她好看。
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妖怪也真是不講究,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估計都沒受過教化。
“清風院?”
當褚曦寧得知顧沉弦和小家伙竟然住在清風院時,眉頭瞬間緊緊皺起,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
作為備受寵愛的公主,褚曦寧的受寵可不僅僅是表面上的,而是實實在在的,不僅擁有自己的封地,還有食邑千戶,更重要的是,這些封地的管理權完全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并不隸屬于朝廷。
公主府更是按照最高規(guī)制來修建的,其規(guī)模和豪華程度堪比親王府。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公主,她的駙馬和兒子卻被安置在公主府中最偏僻的院落——清風院。
清風院不僅位置偏遠,而且面積狹小,與公主府其他院落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褚曦寧心里很清楚,罪魁禍首肯定是‘褚曦寧’,以她的地位和權力,動動嘴皮子就能給駙馬和兒子安排更好的住處。
“從今天開始,駙馬搬來澹月居與本公主同住。另外,立刻把清暉閣收拾出來,讓小郡王住進去。”
褚曦寧語氣里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管事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應是。
轉(zhuǎn)頭褚曦寧瞄了顧沉弦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回事兒?顧沉弦,你怎么會被她欺負成這樣呢?你以前多厲害,在京城里不知有多少紈绔子弟被你揍得跪地求饒,爬都爬不起來。”
顧沉弦并不覺得自己有被欺負得很慘。
事實上,顧沉弦父子之所以會搬到清風院居住,并不是被人驅(qū)趕過去的,而是顧沉弦自己主動帶著年年搬過去的。
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盡量減少與‘褚曦寧’碰面。
顧沉弦不想見到‘褚曦寧’帶回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那些人頂多只能算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面首罷了,而他可是個正兒八經(jīng)、有名有分的駙馬,又何須懼怕一群面首?
顧沉弦對‘褚曦寧’往公主府帶男人的行為頗為不滿,但他不得不考慮到年年的感受。
畢竟年年還年幼,若是讓他見到自己的‘娘親’整日與一群男人廝混在一起,總歸是不太好。
盡管‘褚曦寧’有千般不好、萬般不是,顧沉弦仍然想盡辦法想要保護小家伙心中對自己娘親的美好想象,而不是讓小家伙覺得自己的娘親是個惡劣糟糕的壞人。
“你的身體,我下不去手。”顧沉弦悶聲道。
他當然討厭‘褚曦寧’,如果可以,別說是把人揍一頓了,顧沉弦恨不能送‘褚曦寧’進大牢,吃斷頭飯。
難就難在顧沉弦不能,他沒法隨心所欲,由著自己的心意行事。
不管‘褚曦寧’在外面闖出多少禍事,給了顧沉弦多大的難堪,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臉面踩在腳下,顧沉弦都要為‘褚曦寧’善后收拾爛攤子,自己消化所有負面的情緒,默默等著他愛的那個人回來。
褚曦寧皺著眉,表示不理解。
“你傻啊,你既然都知道那不是我了,揍就揍了 ,反正痛的是她又不是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難不成你還憐香惜玉起來了?”
還沒等顧沉弦開口說話,褚曦寧就像連珠炮一樣繼續(xù)說道:“這不對啊,你以前不也一樣跟我動手,那時候怎么沒見你有半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呢?”
顧沉弦聽了這話,頭上冷汗直冒,連忙解釋道:“蒼天可鑒,婠婠,自從咱倆成親之后,我真的沒有再對你動過手?!?/p>
只有婠婠動手教訓他的份。
就算是在沒成親之前,基本上也是婠婠先動手,他為了自保才不得不還手的。
總不能就那么傻站著,任由婠婠的鞭子抽到自己身上吧?
要是一不小心被毀了容,可就麻煩了。
畢竟他這張臉還是挺好看的,要是沒了這張臉,他還拿什么去勾引……呃,吸引婠婠呢?
顧沉弦心里雖然想了很多,但嘴上卻什么都沒說,生怕自己再說出什么話來,會讓褚曦寧更加生氣。
畢竟說到底,他和褚曦寧動手打架的事兒,追根溯源原因還是在他自己身上,誰讓他嘴那么欠,總是先在口頭上招惹人。
褚曦寧對顧沉弦的話持懷疑態(tài)度,不是很相信。
成個親,還能讓顧沉弦改了性子不成?
這下褚曦寧倒是對自己缺失的記憶好奇起來了。
也許在那些記憶里,顧沉弦還真的挺不一樣的。
不像前十幾年那么惹人嫌欠揍。
雖然顧沉弦解釋了,但在褚曦寧看來,他就是被欺負了,褚曦寧拍拍顧沉弦的肩,一臉“大哥我會為小弟你找回場子”的表情,撲面而來一股子江湖氣息。
“不就是被欺負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世,誰還沒個丟臉出丑的時候,下次還回去就好了。本公主會替你做主的?!?/p>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丟臉了,習慣就好?!?/p>
顧沉弦再次重申 ,“我沒有被……”
話說到一半,顧沉弦臨時改口道:“沒錯,我就是被欺負了?!?/p>
婠婠要為他出頭的話,那他也不是不能“柔弱”一回,等著婠婠像個蓋世英雄一樣踏著七彩祥云來迎接自己。
褚曦寧暗自點頭。
看吧,她果然沒說錯,死對頭就是被欺負了,但不好意思說出口。
也正常,好面子嘛,可以理解。
這要是她,也不太好意思在死對頭面前示弱。
顯得自己很沒有本事一樣。
“你要不哭一哭?本公主的肩膀雖然不夠?qū)捄瘢杞o你靠一靠還是沒問題的。”
褚曦寧嘴角微揚,露出一個自認為溫柔且善解人意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似乎對顧沉弦的反應充滿了期待。
顧沉弦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他低頭看了看高高大大的自己,再看看個頭只到他下巴、身量纖纖的褚曦寧,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就不用了吧……”
別人是小鳥依人,他這不成巨鳥依人了?
褚曦寧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她心想,自己都這么好心了,這家伙怎么還不領情呢?
不過也沒有強求,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好吧,隨你咯。”
要不是看到死對頭慘兮兮的份上,她才不會把肩膀借出去呢,真以為她的肩膀是那么好依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