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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抗似乎徹底激怒了白珊。
她猛地甩開韓躍的手臂,尖聲叫道:
“你看她!到現(xiàn)在還敢咬人!這種賤骨頭就該活活餓死!”
韓躍臉色陰沉,一把揪住我的頭發(fā),逼我仰頭與他對視。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
“最后一次機會,再敢反抗,我就讓你永遠(yuǎn)也見不到那個小野種。”
我渾身發(fā)抖,眼淚混著血污滑落,終于啞著嗓子擠出一句:
“我聽話。”
白珊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沒意思,這么快就服軟了?”
她湊到韓躍耳邊,紅唇翕動,不知說了什么。
韓躍聽完點了點頭。
他松開我,語氣竟緩和了幾分:
“行,既然你學(xué)乖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女兒?!?/p>
我猛地抬頭,心臟狂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白珊撇撇嘴,一臉無趣地擺擺手:“趕緊的,別在這兒礙眼?!?/p>
韓躍轉(zhuǎn)身倒了杯水遞給我,聲音難得溫柔:
“先喝點水,休息一下,你這樣子走不了遠(yuǎn)路?!?/p>
我的喉嚨早已干得冒煙,手指顫抖著接過杯子。
仰頭一飲而盡。
水是甜的,帶著一絲古怪的藥味。
可還沒等我細(xì)想,眼前的世界便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杯子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裂成片。
我踉蹌著想去抓什么,卻只摸到一片虛無。
黑暗逐漸褪去,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
我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聚焦。
眼前是遮天蔽日的密林,枯枝像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我掙扎著坐起身,瞬間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低頭一看,手臂和腿上全是擦傷,血跡已經(jīng)干涸,凝結(jié)成暗紅的痂。
一張皺巴巴的紙條被石頭壓在一旁,上面潦草地寫著:
“往東五公里,你的野種在那兒等你,別死太快?!?/p>
我一把抓起紙條,踉蹌著站起來,顧不上渾身劇痛,跌跌撞撞地朝東跑去。
荊棘劃破皮膚,樹枝抽在臉上,我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女兒!
不知跑了多久,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哭喊:
“媽媽,媽媽!”
我發(fā)瘋似的撥開最后一片灌木,終于看到了女兒。
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棵枯樹下,衣服破爛,臉上全是淚痕。
“寶貝!”我嘶喊著撲過去,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她的身體冰涼,卻在看到我的瞬間死死抓住我的衣領(lǐng):
“媽媽我怕。”
“沒事了,媽媽來了?!?/p>
我顫抖著撫摸她的頭發(fā),正要抱起她逃跑。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背后炸開。
我猛地回頭,瞳孔驟縮。
一頭巨大的棕熊直立而起,獠牙上掛著涎水,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們。
“跑,快跑!”
我抓起女兒轉(zhuǎn)身就逃,可受傷的腿卻像灌了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女兒在我懷里發(fā)抖,哭聲支離破碎:“媽媽,熊。”
“別回頭!”
我死死咬住牙,拼命加快腳步,可背后的腥風(fēng)越來越近。
“砰!”
一根橫生的樹根絆倒了我。
我重重摔在地上,卻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女兒護在身下。
棕熊的陰影籠罩下來,熱烘烘的惡臭噴在我后頸。
我閉上眼,把女兒的臉按進懷里,眼淚砸進她的發(fā)絲:
“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好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