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沒人會注意那邊。
人們向來只喜歡金碧輝煌的光明處,不會停下腳步去看一只老鼠。
如果有,那也是平時玩膩了的消遣。
這是我偷聽到的,就在跟宮女們撕扯完以后。
冷宮每日放一頓飯,稀米湯泡窩窩頭。
我每日只喝米湯,吃半個窩窩頭,另半個存起來,當出宮后的口糧。
我用了半個月把墻挖透,然后偽裝成了狗洞。
墻周圍的草長得很高,我沒費多少功夫就掩蓋住了。
每天揣半個窩窩頭爬出洞,尋找那個叫鄭風的人。
我破爛的樣子完美地融合在了貧民窟,每天跟著他們亂晃,然后悄悄吃掉自己攜帶的干糧。
我不斷地向他們打聽,誰叫鄭風。
貧民窟里都關心怎么吃飽,誰關心一個虛無縹緲的名字。
我藏好了身上的糧食,打算混出去打探消息。
有個老頭攔住我,搶走了我身上的窩窩頭。
他在吃了我三個窩窩頭后終于告訴我,鄭風現在是正三品的都尉大人。
「你且等等,他明日會來發(fā)救濟糧?!?/p>
「正三品還親自來發(fā)救濟糧?」
「你懂什么,鄭大人那是為了積福?!?/p>
那老頭告訴我,鄭風唯一的兒子病了,算命的讓他凡事親力親為。
我有些質疑,那老頭卻摸摸鼻子,頗為自豪。
「俺老兒可是這的百事通?!?/p>
我開始等待,琢磨著見到鄭風的后要跟他說的每一句話。
每一句,都關乎我的生死。
百事通說的話應驗了,鄭風真的來了。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發(fā)著白面饅頭,每人手里遞一個。
每人見到他,都要磕頭。
我是他遞的第十三個人。
他剛把饅頭放到我手里,我就一把拉住他說。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有人托我來見你。」
他神色大動,筐里的饅頭灑了一地,引得眾人哄搶。
他指著我,用話騙自己。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阿音她……她……」
他似乎意識到什么,拔出劍來要殺我。
我用幾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或者說,喚醒了他僅剩的愧疚與良知。
我說,我娘一直在等你,等了十四年。
我說,我娘病的很重,夢里都在叫你的名字。
我說,我娘臨死前,就等著見你一面,可惜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