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扶搖朝著沈知行友善地笑了笑。
沈知行頓了頓:“才回來?”
蘇扶搖點(diǎn)頭道:“剛才和我弟去學(xué)校門口擺攤了,對了——”
一邊說著,蘇扶搖拍了拍蘇文星。
蘇文星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是老姐發(fā)號施令。
蘇文星當(dāng)即從泡沫箱里翻出一根奶油冰棍遞給蘇扶搖。
蘇扶搖直接塞到沈知行手里:“幫忙分擔(dān)一下嘍,賣不出去又沒人吃就浪費(fèi)了。”
此刻沈知行已經(jīng)把雪糕抓在手里了,拒絕也不是,只好松口道:“謝謝?!?/p>
一邊說著,沈知行心里也有些好奇。
蘇扶搖家里不像是困難的樣子,幾乎天天在廚房都是葷素搭配。
怎么下班之后,還要額外去擺攤?
畢竟這個年代,敢于下海擺攤的人還是少數(shù),都是希望自己能有個正經(jīng)工作示人的。
不過歸根到底這是人家的隱私,沈知行也沒好意思問。
把車停在車棚之后,就上樓了。
而蘇扶搖一直和蘇文星在車棚那邊擺弄車鎖,等到沈知行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才松了口氣。
蘇文星用肩膀碰了碰蘇扶搖的胳膊:“姐,那是誰啊,之前怎么沒見過?”
“你還這么好心,請人家吃雪糕,該不會是——”
蘇文星一邊說著,滿臉調(diào)笑,左右手的大拇指貼到了一起。
“滾蛋!”
蘇扶搖踩了這個沒正行的弟弟一腳:“想什么吶?”
這可不怪蘇文星,畢竟以前的蘇扶搖看誰都是冷著臉,整個人的氣質(zhì)陰森森的。
蘇文星的同學(xué)還說過——
“蘇文星的姐姐漂亮歸漂亮,怎么總跟個女鬼似的?”
蘇文星差點(diǎn)因?yàn)檫@句話跟人打架。
不過人家也確實(shí)沒說錯。
而這幾天過去,蘇文星發(fā)現(xiàn)自己老姐有了很大的變化。
愛笑了,嘴甜了,甚至跟奶奶都不吵架了。
蘇文星其實(shí)也懷疑老姐是不是談戀愛了,只是一直沒有抓到確切的證據(jù)!
現(xiàn)在可好,姐姐剛才聊天的那個人,個高腿也長,即便蘇文星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人家比自己帥多了,那是實(shí)打?qū)嵉?.....
蘇扶搖看著蘇文星的臉色變來變?nèi)ァ?/p>
頓時知道,蘇文星絕對是想多了!
蘇扶搖無奈道:“別胡思亂想了,那是我們單位的廠長!”
蘇文星頓時訝然道:“那他怎么不住家屬樓,跑這邊干什么?”
蘇扶搖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p>
蘇文星又問道:“那老姐,剛才怎么不一起上樓,躲著人家干嘛?。课疫€以為你不好意思呢?!?/p>
蘇扶搖一臉無奈。
只能說,這孩子太小了。
等他以后工作就知道了。
閑著沒事,誰喜歡跟頂頭上司一塊走路呢......
......
回家之后,蘇扶搖發(fā)現(xiàn)奶奶已經(jīng)把今天要吃的菜給備好了。
白菜、干豆腐,還有一把小青椒,都已經(jīng)切好放在碗里了。
就等著蘇扶搖來下廚了。
蘇扶搖見狀笑了笑。
看來奶奶也就是嘴硬,誰做飯好吃,奶奶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嘛......
老太太一直在屋里,等到蘇扶搖炒好了白菜干豆腐,老太太才一臉驚訝地從屋里走出來。
“哎呦,你這丫頭片子輪得到你勤快了?”
“今天本來打算做飯呢,誰知道被你這丫頭搶先一步......”
老太太一邊說著,冷哼了一聲。
但一點(diǎn)都沒耽誤坐下來拿筷子吃飯。
蘇扶搖和蘇文星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
吃完飯后蘇扶搖也沒閑著。
好幾天沒和老爹面對面的坐一會了,蘇扶搖今天主動接過喂飯的活計。
其實(shí)在家里大部分時候伺候蘇建國的還是老太太。
別看老太太歲數(shù)大了,但伺候兒子還是盡心的。
蘇建國雖然虛弱,躺在床上幾乎沒什么力氣動。
但不管是身上還是被褥都干干凈凈的,甚至連長期躺在床上的病人最常見的褥瘡什么的都沒有。
異味就更不存在了。
此刻蘇扶搖坐在床頭喂飯,蘇建國躺在床上,細(xì)嚼慢咽著,目光時不時在蘇扶搖臉上停留。
居然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意味。
蘇扶搖沒主動說什么,只是細(xì)心地用毛巾擦掉蘇建國身上掉落的米飯粒輕聲問道:“爸,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蘇建國搖了搖頭,回話的時候眼里居然有淚了。
“沒有......扶搖,你懂事了?!?/p>
蘇建國此刻心酸無比。
自己這個女兒明明被慣得性格嬌縱,連聽了句沒那么好聽的話都要黑臉很久。
結(jié)果一夕之間,整個人一下子成熟了。
甚至還幫家里分擔(dān)了不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蘇建國寧愿見到女兒之前那個樣子,一言不合就耍小性子。
那才說明閨女生活的無憂無慮呢。
蘇扶搖也看出老爹的欲言又止。
只是對著蘇建國笑了笑,寬慰道:“放心吧老爹,以前是我不懂事,現(xiàn)在的日子才有奔頭呢?!?/p>
“你放寬心,好好吃藥,等你以后病好了,咱們一家五口出去玩......”
蘇扶搖輕聲細(xì)語地構(gòu)想著未來。
不知不覺。
蘇建國居然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
......
喂完飯之后蘇扶搖也沒閑著,轉(zhuǎn)而拎著今天買的糖和花生、鈣奶餅干,又搜羅了家里的麥乳精、豬油去了廚房。
樓道里可沒有燈,蘇扶搖又回來取了一趟煤油燈。
站在廚房,蘇扶搖蹲下開始給花生脫皮,腦子里想著糖的事情。
蘇扶搖是打算做點(diǎn)雪花酥類的糖塊放在家里解解饞,順便做人情送出去一些。
就比如說自己和蘇文星拿的冰棍貨不多,冰棍廠的艷子姐也是給他們行方便了。
人情這種事可是要有來有往的。
不能光是蘇扶搖和蘇文星他們占便宜,所以蘇扶搖打算送點(diǎn)小禮物什么的。
送糖塊就不稀奇了,艷子姐看上去年輕還沒結(jié)婚,又是工廠的銷售員,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階段,饞了自己稱二兩就是。
還不如親手做些新鮮的......
只是不知道沒有前世那么齊全的食材,連最重要的棉花糖都沒買到。
做出來的雪花酥會是什么樣子的。
不過在這個缺糖少油的年代,口味也不會太差吧?
蘇扶搖慢吞吞地琢磨著,手上的半斤花生已經(jīng)脫好皮了。
燒小火,白糖在鍋里慢吞吞地融化著。
結(jié)果剛燒著沒多久,蘇扶搖突然聽到“啪嗒”一聲。
蘇扶搖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鍋怎么了,但聲音好像來自墻面上——
蘇扶搖下意識看過去,好像是誰家跳閘了。
......
另一邊。
沈知行光裸著上身,正用熱水擦洗著。
電燈啪地一聲,緊接著整間屋子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沈知行頓時皺起眉頭,等視覺適應(yīng)了屋里的光線,才用毛巾搭在身上,走到窗邊稍微掀開窗簾看了一眼。
對面的燈還開著。
只是自己家的閘斷了?
沈知行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搬家匆忙,也沒惦記著買個蠟燭什么的,還得摸黑去看電表。
沈知行推開房門。
還沒來得及看清走廊里的樣子,驟然傳來一聲細(xì)微的驚呼:“呀?!?/p>
沈知行定睛看去。
油燈下,少女的臉頰瑩潤,兩條麻花辮乖順地垂在肩頭,一雙大眼里充斥著詫異。
鄰居么......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沈知行對于碰到蘇扶搖這件事已經(jīng)不意外了。
蘇扶搖看著沈知行身后漆黑一片的屋子,再響起剛才電表箱傳來的異響。
頓時反應(yīng)過來:“沈廠長,你家停電了?”
沈知行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扶搖也在此刻發(fā)現(xiàn)......
沈知行好像剛才在洗澡,頭發(fā)還是濕的,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好。
甚至只系了最下面的兩顆扣子,胸膛半敞著。
露出飽滿的胸肌和緊實(shí)的上腹肌,再往下看——
非禮勿視!
蘇扶搖趕緊挪開目光。
好在蘇扶搖活了兩輩子,早就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不然絕對要被眼前堪稱香艷的男色給驚出聲來!
而此刻因?yàn)樘K扶搖的反應(yīng)實(shí)在是太淡定了。
沈知行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察覺出什么異常。
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扣子都沒有扣好。
反而一臉淡然地打算去查看電表箱。
蘇扶搖干咳了一聲:“沈廠長,用我的燈吧?!?/p>
蘇扶搖一邊說著,一邊遞過去自己的煤油燈。
糟糕。
有了這點(diǎn)光亮,廠長的胸腹肌肉看得更清晰了,甚至隱沒在衣料下的......
蘇扶搖吸了口冷氣,再次挪開了目光。
好家伙,沒想到平日里看著就寬肩窄腰的廠長,實(shí)際上居然也這么有料。
沈知行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甚至還道了聲謝。
然而重新拉過電閘之后,屋里的燈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沈知行這才想起來。
自己搬過來之后,忘記的不止是蠟燭這類非常用卻必需的生活用品。
——還有電費(fèi)。
這個時候出去交電費(fèi)肯定是來不及了,但還有些白天的文件沒來得及處理。
沈知行的眉頭皺了皺。
看了眼蘇扶搖,只好開口道:“蘇扶搖同志,你家有多余的蠟燭嗎?”
“回頭我買了,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