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羅·贊旺·達索斯的寶庫里，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中，仿佛連金幣和寶石散發(fā)出的、那股混合著銅臭與欲望的“香氣”都凝固了。
“我的鐵王座，是否也在您的寶庫里？”
丹妮莉絲的聲音，如同一根淬了冰的銀針，不響亮，卻精準地刺破了扎羅用財富和甜言蜜語吹出的那個巨大泡沫。
扎羅臉上的深情和狂熱，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看穿了所有偽裝后的、極致的尷尬與羞惱。他那雙被夜影之水染得發(fā)紫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可以夸口用金山為她買下全世界，卻唯獨無法承諾那張遠在維斯特洛大陸、由黑龍伊耿的龍炎熔鑄而成的、象征著征服與榮耀的鐵椅子。因為他知道，那東西，是買不來的。
丹妮莉絲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她心中最后的一絲動搖，也隨之煙消云散。她不再看那堆積如山的黃金，也不再看這個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肩膀上卓耿那溫熱而堅硬的鱗片，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是卓耿，再次讓她保持了清醒。
“感謝您的盛情，扎羅大人?！钡つ堇蚪z的語氣恢復了女王應有的疏離與威嚴，“我想，我累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那背影，決絕而孤傲，仿佛她身后不是一座足以讓任何國王瘋狂的寶庫，而是一堆毫無意義的、冰冷的石頭。
喬拉·莫爾蒙緊隨其后，他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扎羅，眼神中充滿了快意和鄙夷，仿佛在說：“就這點伎倆，也想染指坦格利安的真龍？”
雷戈和韋賽利昂屁顛屁顛地跟上，只有卓耿，在轉身的最后一刻，懶洋洋地回頭瞥了一眼寶庫里的金山。
那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淵，卻讓扎羅感覺自己被剝得一絲不掛。他從那眼神里讀懂了一種極致的、居高臨下的蔑視。
那眼神仿佛在說：
“用這些凡俗的、毫無靈氣波動的死物，就想收買我？你對力量，一無所知?！?/p>
……
回到華美的住所，丹妮莉絲屏退了所有仆人。
“我剛才……差點就答應他了?！彼挠杏嗉碌貙汤f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后怕。
“您沒有，卡麗熙。因為您是真正的女王?！眴汤瓎蜗ス虻?，由衷地贊嘆道，“女王的意志，不會被黃金所腐蝕?！?/p>
他當然不知道，女王的意志，剛剛差點就崩了。真正堅不可摧的，是趴在女王腳邊，正用爪子清理鱗片縫隙的某條龍的“道心”。
“可是，喬拉，我們該怎么辦？”丹妮莉絲的喜悅很快被現(xiàn)實的憂慮所取代，“扎羅不會再幫助我們了。沒有船，沒有錢，我們難道要永遠被困在這座黃金牢籠里嗎？”
喬拉的臉上也寫滿了凝重。他站起身，在房間里焦躁地踱步。魁爾斯排外而保守，除了扎羅，其他的十三巨子都對他們這些“外來者”充滿了警惕，根本不可能伸出援手。
就在房間里的氣氛再次陷入僵局時，一名仆人小心翼翼地敲響了房門。
“龍之母，”仆人謙卑地躬著身，“外面有一位客人求見，他說……他來自不朽之殿?！?/p>
“不朽之殿？”丹妮莉絲和喬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那是魁爾斯最神秘、也最令人畏懼的地方——男巫的巢穴。
而原本趴在地上假寐的卓耿，在聽到這個地名的瞬間，漆黑的龍瞳在眼皮底下，驟然閃過一絲金色的精光。
“正菜，終于上桌了?！?/p>
一個身形瘦長、如同竹竿般的男人，被引了進來。他同樣光頭，嘴唇是比扎羅更深的藍紫色，脖子上掛著一串串奇異的護身符。他就是男巫派來的使者——派雅·普利。
他的眼神黏膩而詭異，掃過丹妮莉絲時，讓她感覺像被一條冰冷的蛇爬過脊背。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三條幼龍身上時，那份黏膩立刻變成了毫不掩飾的、近乎瘋狂的貪婪。
“風暴降生，不焚者，龍之母……”派雅·普利的聲音嘶啞而空洞，仿佛是從古墓中傳來的回響，“我們，不朽之殿的男巫，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我們感受到了您孩子的力量，那是純粹的、古老的魔法。我們正式邀請您，前往不朽之殿做客。在那里，您將找到所有您想要的答案?！?/p>
說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像一道青煙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一走，喬拉·莫爾蒙立刻就炸了。
“卡麗熙，絕不能去！”他激動地喊道，聲音因為恐懼而有些變調，“這些人是騙子！是玩弄陰影的巫師！他們的嘴里沒有一句實話！不朽之殿……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回來的！這是個陷阱！”
丹妮莉絲也心生畏懼。派雅·普利那詭異的樣子，讓她渾身不適。喬拉的激烈反應，更是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安。
“可是，喬拉，他說……那里有答案。”丹妮莉絲猶豫道。她太渴望找到前進的方向了。
“那都是謊言！”喬拉幾乎是在咆哮，“他們只會吸干你的靈魂，搶走你的龍！相信我，卡麗熙，遠離他們！”
看著爭執(zhí)不下的兩人，卓耿知道，該他這個“智商擔當”出場了。
他緩緩站起身，在房間中央踱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了過去。
只見他走到墻邊，那里掛著一幅巨大的、由絲綢繪制的已知世界地圖。這是扎羅府邸的裝飾品，卻成了卓耿此刻最好的教具。
他后腿直立，用前爪的指尖，準確地點在了地圖上，那片代表著維斯特洛大陸的土地上。
然后，他抬起頭，看了看丹妮莉絲。
眼神交流第一彈：“目標，在這里，對嗎？”
丹妮莉絲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接著，卓耿的爪子從維斯特洛，劃過狹海，落在了厄索斯大陸，最終停在了魁爾斯這個小點上。他用爪子在這個點上，重重地敲了敲，然后搖了搖頭。
眼神交流第二彈：“我們被困住了?？窟@個城市里的商人（他瞥了一眼扎羅寶庫的方向），沒戲?！?/p>
丹妮莉絲和喬拉都看懂了。
最后，卓耿的爪子，移向了地圖上代表著魁爾斯東部一片荒蕪之地的位置，那里，就是不朽之殿的所在。
他沒有敲，也沒有劃，只是用爪尖輕輕地點在那里。
然后，他抬起頭，熔金色的龍瞳，直視著丹妮莉絲的眼睛。
眼神交流第三彈：“那里，有危險。但，也有我們唯一的機會?！?/p>
他的眼神，堅定、自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智慧光芒，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所有的迷霧，洞悉了最終的結果。
丹妮莉絲被這雙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條龍，而是一位運籌帷幄的君王，一位能預知未來的先知。
“卡麗熙，你不能被它迷惑！”喬拉急了，“它終究是頭野獸，它不懂人心的險惡！”
“它不懂，還是你不懂，老騎士？”卓耿在心中冷笑。
他決定，再加一把火，徹底打消丹妮莉絲的疑慮，并向他們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財富密碼”。
他慢悠悠地走到窗邊，那里擺放著一盆由扎羅精心照料的、來自夏日之海的珍稀蘭花。或許是因為長途運輸，其中一片葉子已經(jīng)枯黃，了無生機。
在丹妮莉絲和喬拉驚愕的注視下，卓耿張開嘴，對著那片枯黃的葉子，輕輕地哈了一口氣。
那不是火焰。
而是一股肉眼可見的、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充滿了生命氣息的“龍元真氣”！這是《九轉真龍訣》中，木屬性靈氣的應用，是他上一世用來催生靈草藥的拿手好戲。
奇跡，發(fā)生了。
那片枯黃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由黃轉綠。干枯的葉脈重新變得飽滿，枯萎的邊緣舒展開來，短短幾秒鐘之內，就變得比旁邊任何一片葉子都要蒼翠欲滴，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枯木逢春！
這已經(jīng)不是“點石成晶”那種改變物質形態(tài)的戲法了！
這是在逆轉凋零，是在創(chuàng)造生命！這是神明才擁有的權柄！
喬拉·常年緊繃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呆滯的表情。他張著嘴，指著那片葉子，又指指卓耿，大腦徹底宕機，世界觀被碾成了齏粉。
丹妮莉絲則緩緩跪下身，用顫抖的手指，輕輕觸摸那片重獲新生的葉子。她感受著上面那股溫暖而祥和的生命能量，眼眶再次濕潤了。
她終于明白了卓耿想要告訴她的“財富密碼”。
扎羅的財富，是黃金，是死物。它能買來軍隊，卻買不來忠誠；能建起宮殿，卻擋不住衰亡。
而卓耿所擁有的力量，是生命，是創(chuàng)造，是奇跡本身！這是一種超越了凡俗財富的、更高維度的力量！擁有了這種力量，還需要乞求商人的施舍嗎？
她抬起頭，看著卓耿那雙深邃的龍瞳，徹底領悟了他的意圖。
不朽之殿的男巫，或許擁有類似的、能夠操控魔法與能量的力量。去那里，不是為了求得“答案”，而是去“學習”，去“奪取”，去將這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才是真正的、通往鐵王座的捷徑！
“喬拉爵士?！?/p>
丹妮莉絲站起身，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喬拉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她。
“我意已決?！钡つ堇蚪z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將接受男巫的邀請。去準備吧，我們……去拜訪不朽之殿?！?/p>
“卡麗熙！”喬拉發(fā)出了絕望的哀鳴。
但丹妮莉絲沒有再理他。她只是伸出手，讓卓耿再次躍上她的肩膀。一人一龍，靜靜地看向窗外，那座神秘而詭異的城市。
他們的目光，仿佛已經(jīng)穿透了重重迷霧，落在了那座傳說中，有去無回的巫師塔上。
卓耿安逸地趴在龍媽的香肩上，感受著那熟悉的柔軟與芬芳，內心一片火熱。
“很好，便宜老媽總算開竅了?！?/p>
“各位‘靈氣大禮包’們，洗干凈脖子，你們的‘順豐快遞’……不，你們的龍王，馬上就要上門‘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