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癱在沙發(fā)上,阮知意握著手機來回踱步。
幾次點開顧欲的微信,卻又害怕退縮,不敢給他發(fā)消息。
芽芽嘴里叼著根棒棒糖,在阮知意在她面前晃了幾十下后,芽芽忍不住叫住她,“吱吱,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
阮知意停住腳步,轉(zhuǎn)而走向沙發(fā)坐下。
芽芽湊過來,半瞇著眼,笑,“想請他吃飯?”
阮知意握著手機的手指捏緊,點了點頭。
眸子仍舊局促不安。
“那就發(fā)消息唄,你別怕啊,吱吱,你怎么一面對顧欲畏手畏腳的啊,不像我認識的你?!?/p>
阮知意沉默。
明明她明媚陽光,大大方方的。
面對顧欲,她卻像只烏龜,恨不得每次見面都縮進烏龜殼里。
芽芽的手機震動。
點開后。
【顧家二娃】:哦。
芽芽擰眉,隔著屏幕揮了揮拳。
暗自腹誹,真裝!
“你干嘛?”
芽芽齜牙咧嘴,張牙舞爪,阮知意不解看她。
芽芽擺了擺手,“沒事,就有個人挺呆瓜的?!?/p>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阮知意和芽芽對視一眼,“你點外賣了?”
芽芽搖頭,“我減肥,等會啃蘋果。”
阮知意往門口走去,還不忘回頭吐槽她兩句,“怎么,你剛炫的兩包薯片, 一包辣條是你的餐前小吃嗎?”
芽芽牽唇,干笑兩聲。
打開門。
陰影罩住她整個人,她抬頭,對上顧欲清冷的眼睛。
“你怎么來了?”
“你還好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她和顧欲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阮知意錯開視線,手捏緊門把手。
芽芽樂的哼唧一句,“行了行了,快進來吧。”
阮知意又回到沙發(fā)邊坐下。
芽芽也不躺著了,收回腿,給顧欲一個位置。
三人不說話。
芽芽坐在兩個人中間,這邊看一眼那邊看一眼。
清了清嗓子,“顧欲你下午不是還要上班嗎,你中午回來干什么?”
顧欲不自然道,“回來拿東西?!?/p>
芽芽意味深長看他一眼,拖長尾音,“哦~?!?/p>
她又拍了拍阮知意肩膀,“你呢?不是要請某人吃飯嗎?剛好人來了,怎么說?”
阮知意脊背一僵。
有道視線直直落在她臉上,灼燒感極強。
她咳嗽一聲,“顧欲,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剛才那件事謝謝你了,你放心你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
顧欲剛要說話。
阮知意繼續(xù)說,“錢還清后,我們兩不相欠。”
空氣冷三分。
芽芽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個字。
片刻后。
顧欲應了聲,“好?!?/p>
他眉眼冷漠,面若冰霜。
芽芽忍不住抱住弱小的自己,小聲喃語,“嘖,好冷?!?/p>
“吃飯我就不去了哈?!?/p>
“我減肥!”
顧欲率先走到門口,等一會兒見阮知意沒動靜,挑眉,“不是請我吃飯?”
阮知意慌亂穿鞋,“現(xiàn)在?”
顧欲,“晚上也行?!?/p>
阮知意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側(cè)目,“那晚上吧?!?/p>
主要是她還沒想好要吃點什么。
顧欲一邊關門,一邊說,“我下班來接你。”
下午的時間,阮知意一直待在房間。
新漫畫的男主角成型了,但是被翩翩姐否決了。
她說,男主樣貌要多元化,不要統(tǒng)一化。
不是她不想,是她的手出了問題。
看著男主的模樣,鼻子挺闊,眉眼冷漠疏離,緋色的薄唇,腦海里浮現(xiàn)出顧欲的樣子。
這張臉怎么畫著畫著成顧欲了?
她晃了晃腫脹的頭,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閉上眼,閉目養(yǎng)神。
旁邊是她隨意丟棄的十幾張紙質(zhì)廢稿。
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每一張都有顧欲熟悉的五官。
這張或許是鼻子,下張或許是眼睛。
顧欲就這樣毫無征兆再次進入她的生活,她躲避不及。
想著想著,靠在座椅背上睡著了。
阮知意是被微信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睜大雙眼,眼神空洞盯著天花板。
“車庫等你。”
顧欲打來的。
阮知意意識回籠,這才想起忘記定吃飯的地方了。
她哦哦兩聲掛斷電話。
打開美團,開始搜羅著吃點什么好。
先團購個套餐好了。
她選了幾分鐘,最后決定吃西餐。
會不會太浪漫了?
阮知意剛點付款的手又猶豫了。
等會兒問問他吧。
她簡單收拾后出門了。
臨走時,芽芽沖她眨巴眼睛,“加油喔,小吱吱?!?/p>
阮知意翻了足足一分鐘的白眼。
穿鞋下樓,慢慢悠悠從電梯走了出來。
顧欲一見她,就提前解了鎖。
她習慣性打開后座。
后排堆了幾包白色口袋。
里面各式各樣的辣條,餅干,飲料。
顧欲咳嗽一聲,蓋住臉上的薄紅,“坐前面吧,這些東西是芽芽讓我買的?!?/p>
坐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芽芽突然打了噴嚏,她疑惑道,“嘖,難不成感冒了?”
阮知意關上門,萬般無奈上了副駕駛。
系好安全帶,油門踩下,車身發(fā)動。
顧欲才問,“去哪里?”
“你要吃西餐嗎?”
顧欲簡短回答,“我不挑?!?/p>
“那行?!?/p>
車里又恢復安靜。
幾分鐘后,手機支架上的手機亮了,并伴隨著震動聲。
阮知意下意識看去,眼神一黯。
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央央。
顧欲點了接通。
他打開免提的時候,阮知意甚至注意到他特意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她屏住呼吸,手指發(fā)麻。
“央央?”
那邊沒說話。
幾秒后,是白央央小聲委屈的啜泣聲。
“阿欲,你在哪兒,我媽媽暈倒了,我打了急救電話,我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顧欲腳下一個急剎,猛然向左打了一圈方向盤,直接掉轉(zhuǎn)車頭。
阮知意大幅度向前,身體由于慣性,向右邊倒去。
額頭磕在了右邊玻璃窗上。
她痛的嘶哈一聲。
“抱歉,剛才轉(zhuǎn)彎太急了?!?/p>
阮知意搖頭,抹干眼淚,“沒關系的。”
身體本能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可見白央央在他心中位置不一般。
電話那頭的白央央呼吸一凝。
“是誰在?”
顧欲接話,“是吱吱?!?/p>
他眼底的急色都快跳出眼眶,但還是沉聲冷靜道,“央央,你別忘了你是一個神經(jīng)科醫(yī)生,給白姨測一下血壓,觀察一下眼睛,聽一聽心跳。”
白央央手忙腳亂做完這些事。
她現(xiàn)在只是在北川人民醫(yī)院接受規(guī)培。
她還在臨床培訓階段,只是運氣好,她被分到和顧欲一個醫(yī)院。
她遇事沒有顧欲冷靜,更何況現(xiàn)在遇到的是家人出事。
顧欲握緊方向盤,腳下油門踩的飛起,不忘叮囑阮知意一句,“坐好?!?/p>
一個急剎,車停在一棟古色古風的宅院前。
在她們到之前,120已經(jīng)來了。
顧欲下車,
阮知意猶豫片刻,還是跟著他下車,想著需要幫忙的時候搭把手。
白姨躺在擔架上被抬上了救護車。
白央央扶著門檻,在看到顧欲的那瞬間,像是見到救星。
大步邁開,撲進了他的懷里。
“阿欲,我好害怕?!?/p>
飛舞的發(fā)絲從阮知意眼前飄過,愕然瞪大的雙眸隱隱酸脹,她眨巴眼睛,手指緊緊捏緊,指尖嵌入皮膚。
想逃開。
阮知意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