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中毒嘔血,是我剖開傀儡心脈引蠱。
奪嫡那夜刺客的刀,是我用大病初愈的傀儡身去擋。
這些故事從他唇齒間滾過,只會(huì)變成“妖術(shù)惑人”四個(gè)字。
蕭承燁冷眼看著我匍匐在地,突然撫掌輕笑:“既然皇后喜歡跪,那便跪個(gè)痛快?!?/p>
他讓人將鳳印找來,砸在我臉上,金角劃開額角:
“持此印跪行至鳳儀宮,親手交給如眉,她若是原諒你,我姑且這次不再追究。”
“陛下,鳳印......”我倍感荒謬,喉頭涌上腥甜,“一向?yàn)榛屎笏??!?/p>
“柳如眉一屆嬪妃,如何能掌管,簡(jiǎn)直滑天下之大稽!”
鞭風(fēng)撕裂空氣的剎那,我聽見自己脊背皮肉綻開的聲響。
“皇后德不配位,鳳印自然該交給我最信任的人!”
“還有,”龍紋鞭梢挑起我下頜,“如眉嫌她現(xiàn)在的宮殿太小,放不下朕賞的東珠,明日便搬進(jìn)鳳儀宮?!?/p>
“你跪完早點(diǎn)將東西搬出去!”
我被重重的幾鞭打倒在地,不再動(dòng)彈。
“裝死?不愿也沒用!”
蕭承燁冷笑一聲,不耐煩地示意親衛(wèi)拽著鐵鏈將我拖出籠子。
“你這是連臨死之際都不讓她好過啊!”
太后哭喊著阻止,卻被蕭承燁的親兵攔住。
斷裂的膝骨擦過漢白玉階,拖出兩道蜿蜒血痕。
宮外雪更大了,簌簌落在我破碎的膝骨上,卻蓋不住滿地的血。
親衛(wèi)的鐵鏈拖著我向前,每一步都碾碎一寸皮肉。
雪落在身上很涼,脊背上的鞭痕卻火熱瘙癢。
血色的視野里,我望著東邊的琉璃瓦,恍惚瞧見十年前那場(chǎng)雪。
那是我第一次見蕭承燁。
他重病傷及雙眼,蒙著白綢,掌心托著一盞孔明燈,側(cè)耳聽我絮絮叨叨:
“原來雪是涼的......像碎玉一樣!”
宗門內(nèi)四季如春,過去十幾年我從未入世見過雪。
蕭承燁輕笑,指尖拂過我發(fā)梢:
“你叫阿鳶?若喜歡,我往后陪你看遍人間四季?!?/p>
“讓她跪快些,如眉等不及要搬進(jìn)鳳儀宮!”
此刻,他的聲音卻從身后刺入耳膜。
我喉頭腥甜翻涌,已分不清此刻心痛究竟是肉體帶來的還是幻痛。